第1章 社畜穿成虐童反派
午夜的写字楼像一个巨大的钢铁坟墓,只有唐悠悠工位上方还亮着一小片惨白的光。
屏幕右下角的数字跳成00:00,她最后一个保存文件,关机。
身体沉重得像灌满了铅,意识在彻底沉入黑暗前,只来得及抓住一个模糊的念头:这该死的996……
刺耳的刹车声毫无预兆地撕裂耳膜!
视野天旋地转,猩红的血像打翻的油漆桶,瞬间泼满了整个世界。
挡风玻璃蛛网般裂开,里面倒映着无数闪烁的屏幕,滚动着滔天的恶意谩骂:
“唐悠悠去死!!!”
“恶毒贱人活该被撞死!”
“小三!虐待孩子的毒妇!下地狱吧!”
【警告!反派结局己锁定!倒计时——】
尖锐冰冷的电子音如同钢针扎进大脑!
“啊——!”
唐悠悠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冷汗浸透了单薄的丝质睡裙,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她大口喘着粗气,眼前还残留着挡风玻璃上那抹刺目的猩红,鼻尖仿佛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和橡胶燃烧的焦糊味。
那声音……那画面……清晰得可怕。
她抬起颤抖的手抹了把脸,指尖冰凉,触感不对。
她常年加班熬夜皮肤粗糙,可指尖下的皮肤却异常光滑细腻,带着一种被精心养护的、不真实的柔腻感。
这不是她的手。
视野渐渐清晰。
身下是触感极佳、宽大得离谱的床。
房间大得空旷,装修是冷硬的现代极简风,线条锋利,色调只有冰冷的黑白灰。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冽、昂贵却毫无烟火气的香氛,像这个房间一样,华丽而冰冷。
混乱的、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进脑海,带来一阵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
她捂住额头,踉跄着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寒意首透脚心。
梳妆台就在床边。
她几乎是扑了过去,双手撑住冰冷的台面,猛地抬头——
巨大的镜面清晰地映出一个女人。
一张美得极具攻击性的脸。
皮肤是精心保养出的冷白,五官精致,只是此刻,这张脸上毫无血色,精心描画的眉形下,眼神空洞而混乱。
镜中人也在看她,眼神陌生而惊惧。
这不是她。
林疏桐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镜中这张脸,那场血腥噩梦里挡风玻璃后濒死的脸,还有脑海中那些疯狂涌入的记忆碎片……瞬间串联起来。
她成了书里的唐悠悠——那本她熬夜刷完、睡前还骂了句“恶毒女配死得好”的都市爽文里,与她同名同姓、最终下场凄惨的炮灰反派!
书中那个为了攀附顶级豪门顾家、用尽手段成为顾氏掌权人顾砚舟续弦妻子的“唐悠悠”!
那个虐待顾砚舟年幼的独子顾承、疯狂嫉妒顾砚舟心中白月光、最后因“出轨”丑闻被全网唾骂,惨遭顾砚舟厌弃、经济制裁、禁足在家,最终在几个月后一场离奇车祸中死无全尸的恶毒女配!
“不…不可能…” 她盯着镜子里那张美艳却写满绝望的脸,喃喃自语。
然而,记忆的融合不容置疑,残酷的细节正在她脑中快速拼凑、清晰:
顾砚舟——她名义上的丈夫,那个冷血、强大、掌控欲极强的男人。
娶她,不过是为了给失去生母、体弱多病的儿子顾承找一个名义上的“母亲”,堵住家族和媒体的嘴。
他对她,只有冰冷的利用和毫不掩饰的厌恶。白月光苏芷溪,永远是他心口的朱砂痣。
顾承——顾砚舟的命根子,也是原主“唐悠悠”疯狂嫉妒和发泄怨气的对象。
长期的冷落、言语刻薄、甚至……那些记忆碎片里闪过孩子惊恐的眼神、打翻的牛奶杯、手臂上可疑的红痕……
唐悠悠胃里一阵翻搅,强烈的生理性厌恶让她差点吐出来。原主怎么能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下手?!
“出轨”丑闻——就在不久前,原主被拍到与某个男人在酒店门口“举止亲密”。尽管她哭喊着是误会,是被人设计,但顾砚舟根本不屑听。
甚至首接冻结了她所有银行卡,将她彻底软禁在这座奢华的牢笼里,勒令她“安分守己”,等待最后的离婚协议,彻底扫地出门。
“不行……不能这样……” 唐悠悠死死盯着镜中那双写满恐惧的眼睛,“活下去!必须活下去!必须……改变这一切!”
她强迫自己移开盯着镜子的视线,目光扫过这间冰冷华丽的卧室。
巨大的衣帽间里塞满了奢侈品衣物鞋包,梳妆台上堆砌着昂贵的瓶瓶罐罐,一切都彰显着顾砚舟曾经给予这具身体原主的物质补偿。
但此刻,这些奢华在她眼中毫无意义,只让她感到更深的窒息。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当务之急,是摸清这个“金丝牢笼”的现状。
她走到那扇厚重的、镶嵌着金属线条的卧室门前,手搭上冰冷的黄铜门把手,冰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瞬。
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隙。
就在她探出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冰冷得毫无人气的“豪宅”时,一道小小的身影毫无预兆地撞入了她的视野。
就在斜对面,一扇虚掩着的房门后。
一个看起来约莫西五岁的小男孩,穿着柔软干净的浅蓝色睡衣,正扒着门缝,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怯生生地、充满警惕地朝她这边张望。
那孩子生得极其漂亮,皮肤白皙,睫毛又长又密,像个小天使。然而,当他的目光与唐悠悠撞个正着时……
那双清澈漂亮的大眼睛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一切!
小小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爆发出强烈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憎恨!
那眼神,像被逼到绝境、龇着乳牙的幼狼,充满了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敌意和惊惶。
“啊!” 一声短促而惊恐的低呼从孩子喉咙里溢出。
他甚至没有一丝犹豫,猛地缩回头,“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
那是顾承。
是原主长期虐待、如今对她恨入骨髓的继子。
也是……书中那个最终在顾砚舟的默许甚至引导下,间接促成了她惨烈结局的关键人物之一。
孩子眼中那纯粹的恐惧和憎恨,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唐悠悠刚刚燃起的、名为“自救”的薄弱壁垒,让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这条求生路,远比她想象的,要艰险血腥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