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唐悠悠艰难地吸气,试图解释,“我只是想给他送碗粥……他撞过来……”
“送粥?”他猛地甩开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撞到身后的墙壁,“用这种滚烫的东西?!唐悠悠,你的心思还能再恶毒一点吗?!”
他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
弯腰,小心翼翼地将还在抽噎、浑身发抖的小橙子抱进怀里,动作是唐悠悠从未见过的轻柔。
孩子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搂住爸爸的脖子,把满是泪痕的小脸埋进去,发出压抑的呜咽。
“王叔!”
管家王叔早己闻讯赶到,此刻更是毕恭毕敬地垂首立在一旁:“先生。”
“封锁后院!所有通道,加装监控!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出!”顾砚舟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唐悠悠惨白的脸,“至于她,禁足范围缩小!除了卧室和相连的小客厅,其他地方一步也不准踏出!给我看紧了!”
“是,先生!”王叔立刻应声,看向唐悠悠的眼神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和更强的戒备。
顾砚舟抱着小橙子,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佣人们也立刻忙碌起来,清理狼藉的地面,没人再看唐悠悠一眼,仿佛她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
唐悠悠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
左手手背一片狼藉,破裂的水泡渗出组织液,混合着灰尘和墙纸的碎屑,火辣辣地疼。但手上的痛,远不及心里的冰冷和绝望。
完了。
后院,她的希望之地,她的灵泉,她刚刚冒头的菜苗……被彻底封锁了!
活动范围被压缩到最小的囚笼。
小橙子刚刚那点微弱的困惑被彻底碾碎,只剩下更深的恐惧和仇恨。
而顾砚舟……那个男人对她最后一点容忍似乎也己耗尽,剩下的只有深不见底的厌恶和防备。
她像一只被彻底拔掉所有爪牙、关进最狭小铁笼的困兽。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下来,比刚穿来时更加沉重窒息。原书里那血肉模糊的车祸结局,仿佛就在眼前狞笑。
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坐以待毙,等着几个月后被碾成肉泥?
不!绝不!
社畜的灵魂在绝境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狠劲。她不能认输!
唐悠悠挣扎着爬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那间豪华的囚室。
反锁上门,她走到窗边,这里是二楼,能看到一部分被封锁的后院景象。
她精心开垦的那一小块菜地,就在视线尽头那片灌木掩映的角落里。
距离如此之近,却又如此遥远,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那些鲜嫩的小白菜苗、生菜苗……才刚刚展现出蓬勃的生命力,此刻却成了无根的浮萍。
没有她每天深夜偷偷的灵泉水浇灌,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下,它们能撑几天?两天?三天?然后就会在烈日的炙烤下枯萎、发黄,最终化为泥土……
那是她的心血,是她唯一的希望火种!
必须想办法!必须突破这道封锁!
求顾砚舟?那是自取其辱,只会换来更深的羞辱和禁锢。
收买佣人?以原主的人缘和她现在的处境,简首是天方夜谭,只会更快暴露自己。
强闯?门口新加的监控和随时可能出现的保安,无异于自投罗网。
唐悠悠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狭小的卧室和小客厅里来回踱步。
目光一寸寸扫过这被允许活动的每一个角落。
墙壁、天花板、地板、家具的缝隙……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的破绽,都成了她眼中的救命稻草。
卧室……没有。装修奢华,严丝合缝。
小客厅……沙发、茶几、电视柜……都是崭新的现代家具,底部封死。
连接两个房间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墙壁光滑。
等等……走廊尽头……
那里有一扇不起眼的、漆成和墙壁同色的窄门。
原主的记忆里,那似乎是个……储藏室?堆放一些不常用的杂物。
她快步走过去,拧动门把手。
门开了。
一股陈旧的、混合着灰尘和樟脑丸的气味扑面而来。
里面空间不大,堆满了各种蒙尘的纸箱、废弃的装饰画框、旧地毯、以及一些……可能是前任主人留下的、风格过时的笨重家具。
光线昏暗,唐悠悠打开手机电筒,小心翼翼地挤了进去。
空间狭窄,杂物堆积如山,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她屏住呼吸,仔细搜寻。
角落一个巨大的、被旧绒布覆盖的落地穿衣镜旁边歪倒着一个笨重的雕花木箱……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最里面靠墙的位置。
那里,堆叠着几个看起来极其沉重、落满厚厚灰尘的老式樟木箱,还有一个同样蒙尘的、看起来像是老式缝纫机台面的东西。它们几乎将墙壁完全挡住。
樟木箱和缝纫机台面与墙壁之间……似乎留有一条极其狭窄、不自然的缝隙?
而且,她注意到,箱子旁边的灰尘分布有些异常——靠近地面的地方,灰尘似乎比箱子顶部的要薄一些?像是……有气流微弱地流过?
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在她脑海中炸开!
她立刻行动起来,不顾灰尘呛人,使出吃奶的力气,小心翼翼地挪开最外面那个沉重的樟木箱。
箱子挪开的瞬间,一股更明显的、带着地下凉意的微弱气流涌了出来!
唐悠悠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用手电筒往里面照去!
樟木箱和缝纫机台面后面,赫然露出了墙壁的底色!而在那面墙上,靠近地面的位置,竟然有一个被旧家具挡得严严实实的、约莫半米高的……小门洞?!
那门洞极其粗糙,边缘甚至能看到的砖石和水泥,像是一个后期开凿出来又废弃的通道口!洞口被几块破木板虚掩着,缝隙里透出丝丝凉意和更浓的灰尘味道。
狗洞?!
一个被遗忘的、通往未知之处的……狗洞?!
唐悠悠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巨大的惊喜和随之而来的强烈危机感同时攫住了她!
她小心翼翼地拨开破木板,用手电筒往里照。
里面是一条极其狭窄、仅容一人勉强爬行的、向下倾斜的通道!漆黑一片,深不见底,浓重的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
通道壁是粗糙的水泥,地面也坑洼不平。手电光柱只能照亮前方一小段,尽头隐没在更深的黑暗中。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绝境的黑暗中重新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