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悠悠看着那个新加入的、名为“云顶雅苑宝妈美食分享团”的七人群。
群消息还在不断跳动，带着对新事物的好奇和对“李太认证”的信任。
【3栋张太】：@山泉小农 价格怎么算？都有什么菜？
【5栋王太】：对啊对啊，李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必须试试！
【6栋赵太】：看着图片是挺，就是量少不少？家里人多。
唐悠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和一丝惶恐，回复清晰、简洁、真诚：
【山泉小农】：谢谢李太太推荐！谢谢大家信任！[微笑] 目前主打新鲜绿叶菜：鸡毛菜、小白菜、生菜。都是当天清晨现摘，山泉水灌溉，无化肥农药。小份（约一盘量）15元，大份（两盘量）28元。品类和数量会根据生长情况调整，保证品质第一！支持提前一天预订，第二天早上7点，老地方（东侧门竹林石）交货。第一次订，小份也按大份量给，算见面礼！[图片]（几张不同角度、鲜嫩欲滴的蔬菜特写）
【5栋王太】：行！给我来份大份鸡毛菜！明天拿！
【3栋张太】：小白菜大份！我家婆婆就爱吃小白菜！
【6栋赵太】：那我也试试鸡毛菜小份……先尝尝。
【7栋李太】：我要大份生菜！做沙拉！
短短几分钟，唐悠悠就收到了西份订单！一份小份，三份大份！金额虽然不大，但对她而言，不啻于一笔巨款！更重要的是，这是市场对她产品的认可，是她用双手挣来的、干干净净的钱！
订单就是命令！销路打开的同时，也意味着产量压力陡增！她那块小小的“秘密花园”，在灵泉水的滋养下虽然长势喜人，但面积有限，一次性能供应的量并不多。
深夜的行动变得更加频繁和辛苦。
唐悠悠像不知疲倦的鼹鼠，一次次钻过那条狭窄肮脏的通道，在冰冷的工具房里短暂喘息，再冒险潜入侧院。
月光是她唯一的伙伴，后院栅栏的冰冷是她最熟悉的触感。
采摘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也更加需要技巧。她不再只掐嫩叶，而是学会间苗，将过于密集的植株小心移开，保证剩余菜苗有足够的生长空间。
她甚至开始尝试在有限的空地上补种新的种子，祈祷灵泉水能加速它们的生长。
每一次将带着夜露的鲜菜藏进衣服，再艰难地爬回卧室，她都累得几乎虚脱。
手臂和膝盖被粗糙的通道壁磨得红肿破皮，腰背酸痛难忍。但看着枕边帆布袋里渐渐多起来的、用干净塑料袋分装好的“订单”，所有的疲惫都化作了支撑她继续下去的力量。
清晨的交货，也成了她每天最紧张又最期待的时刻。
她依旧全副武装，帽檐压得极低，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像个可疑的接头人。
交货地点固定在东侧门竹林石后，时间永远是清晨七点。这个时间点，小区里除了晨练的老人和像李太太这样的宝妈，其他人大多还没起床，保安的巡逻也相对松懈。
第二次交货，除了李太太，又多了三位宝妈。她们看到唐悠悠这副打扮，眼神里都带着好奇和探究。
但当她们接过那还带着凉意、鲜嫩欲滴得仿佛刚从地里出的蔬菜时，所有的疑虑都化作了惊叹。
“天！这也太新鲜了吧！”
“这水灵劲儿，看着就舒服！”
“隔着袋子都能闻到清香味儿！”
赞誉是最好的广告。接下来的日子，订单像滚雪球一样增加。小小的七人群很快不够用了，不断有新的宝妈被口碑吸引，通过群友推荐加上了“山泉小农”的微信。
唐悠悠的客户名单从最初的7人，迅速扩展到了十几人，而且还在增加。
“山泉小农”的名声，在云顶雅苑注重生活品质的宝妈圈子里悄悄传开。
“你试过那个‘山泉小农’的菜没？绝了！”
“真的？在哪买？”
“加她微信！早上东门拿，手慢无！”
口碑效应带来的甜蜜负担是巨大的。唐悠悠那块小小的菜地，开始承受前所未有的压力。
即使有灵泉水加持，生长速度也赶不上订单增长的速度。
她不得不开始“限量供应”，每天只接固定数量的订单，先到先得。这反而更增添了神秘感和稀缺性。
更让她意外的是小橙子的变化。
那孩子似乎总能“恰好”在她深夜归来、满身疲惫地溜回卧室时，“路过”走廊。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恐惧和憎恨地瞪着她，然后飞快跑开。更多的时候，他只是远远地、安静地站在走廊的阴影里，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偷偷地、长久地注视着她。
唐悠悠能感觉到那道目光，起初无暇顾及。但有一次，她抬眼正好对上走廊尽头那双来不及躲闪的眼睛时，她在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到的不是仇恨，而是一种……小动物般的、小心翼翼的打量。
那一刻，唐悠悠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柔软。
这孩子……似乎也在困惑着这个突然变得“不一样”的坏女人？
她没有试图靠近，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疲惫地垂下眼，转身进了房间，轻轻关上门。
将那道复杂的目光，连同门外那个同样被困在这座豪宅里的、小小的身影，一起关在了外面。
口碑有了，客户有了，钱……也终于开始有了。
下一步，是如何在顾砚舟这座冰山和这座金丝牢笼的夹缝中，让这点微弱的萤火，燃烧成足以燎原的火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