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祖龙遗策

泰山封禅台的三千级玉阶正在渗血。

嬴政看着掌心渐次熄灭的九盏命灯，北斗七星状的紫斑己蔓延至肘部。这是强行催动传国玉玺镇压龙脉的反噬，碎裂的玉琮在青铜祭坛上拼出"荧惑守心"的凶兆。

“陛下，骊山地宫的浑天仪校准毕。"李斯捧着滴血的太阿剑跪在九丈玄幡下，"但阴阳家说，若将九鼎与神器同镇中枢，百年后必生冲克。"

嬴政褪去十二旒冠冕，白发在狂风中与玄鸟旗纠缠。他望向云海中若隐若现的九条龙影——那是华夏大地的气脉精魂。昨夜太庙祭祀时，供奉的周鼎突然渗出黑水，鼎耳处的饕餮纹竟化作蚩尤面庞。

"取丹砂来。"嬴政割破手腕，血珠坠入青铜爵的瞬间，爵身浮现出大禹治水图。这是他第三次看见这个预兆：手持定秦剑的徐福站在扶桑巨木下，背后是吞噬日月的八首巨蛇。

三更时分，少府令呈上九件神器。当传国玉玺触及轩辕镜时，镜面映出的不是帝王容颜，而是万里河山间游弋的金色龙气。嬴政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沫中竟有细小的龙鳞闪烁。

"朕死之后。"帝王用太阿剑在祭坛刻下二十八宿方位，"将九鼎沉于泗水，以神器补其缺。"剑锋过处，青石上腾起紫色火焰，烧灼出《连山易》失传的"地络篇"。

最年轻的方士卢生突然惨叫，他负责捧持的河图帛无风自燃，火焰中浮现出十二金人被铁链贯穿的画面。嬴政漠然看着这个曾献上"亡秦者胡"谶语的术士化为焦炭，转头对蒙恬说："修首道时发现的那些黑石，可还记得方位？"

五日后，七十二具青铜棺椁从咸阳出发，分赴九州要冲。每具棺内都藏着件赝品神器，棺盖内壁用陨铁汁浇铸着不同的星象图。真正的九大神器，此刻正在太卜令主持的秘仪中与龙脉共鸣。

子夜祭典最关键时刻，观星台突然地动山摇。徐福手中的定秦剑发出妖异红光，斩断了连接传国玉玺的龙气金线。嬴政看着掌心彻底熄灭的命灯，终于明白那个血祭预兆的真意——原来最大的叛徒，正是自己亲自选定的神器掌剑使。

"陛下难道不想长生？"徐福的瞳孔变成竖立的蛇瞳，"只要集齐九鼎......"

太阿剑贯穿方士胸膛的瞬间，骊山地宫传来九声钟鸣。嬴政看着徐福化作黑雾遁入东海方向，转身对史官道："记：徐福率童男女入海求仙。"鲜血从他嘴角滴落，在竹简上晕开成"祖龙死而地分"的谶文。

焚书坑儒那夜，帝王独自走进尚未封闭的地宫。水银江河间漂浮着九盏青铜灯，每盏灯芯都是截龙脉结晶。当他将太阿剑插入中央祭坛时，穹顶的星图突然投影出两千年后的华夏——高铁穿行在山川间，而地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后来者......"嬴政最后抚摸过传国玉玺，将体内残存的龙气注入神器，"当你们看到九星连珠......"

地宫石门轰然闭合的刹那，九条龙影从九州大地腾空而起，化作覆盖华夏的结界。而东海深处，被黑雾侵蚀的定秦剑正在发出妖异鸣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