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砀山·夜
乌云压顶，雷光在层峦间游走如金蛇。刘邦解开腰间酒囊，仰头灌了一口浊酒，喉头火辣辣地烧。身后百余名徭役蜷在岩穴中，铁链摩擦声混着此起彼伏的呻吟。他摸了摸怀中那卷残破的《始皇龙脉图》——这是三天前在骊山道旁捡到的，羊皮卷上沾着干涸的血迹，绘制的山川脉络竟与昨夜梦中九盏青铜灯的位置重合。
"刘季，真要反？"樊哙凑过来，手中剔骨刀映着闪电寒光。他脚边躺着具驿卒尸体，咽喉处还插着半截竹简，正是那封催命的戍边令。
刘邦刚要开口，山涧忽然传来金石相击之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条白蟒盘踞在五色祭坛上，鳞片泛着冷月般的光泽，额间赤纹竟与《龙脉图》中的蚩尤图腾一模一样。蟒身缠绕的青铜柱刻满鸟虫篆，柱顶斜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
"赤帝子斩白帝子......"萧何的声音在发抖，他怀中《山海经》无风自动，停在一页绘着九首人面蛇的插图，"这不是寻常白蛇，是《大荒西经》里记载的相柳后裔！"
白蟒突然昂首，竖瞳中迸出幽蓝火焰。刘邦怀中的《龙脉图》骤然发烫，羊皮卷上浮现出徐福手持定秦剑的虚影。"取剑！"虚影厉喝，刘邦下意识扑向祭坛。腥风扑面，蟒尾扫过之处山石崩裂，两个躲闪不及的役夫当场化作血雾。
剑柄入手刹那，锈迹如蛇蜕般剥落。剑身浮现出赤色云纹，一道红衣女子的虚影自剑脊升起，发间别着玄鸟形状的玉簪。"两千年了......"剑灵指尖划过刘邦眉心，他额间顿时浮现北斗七星印记，"记住，你斩的不是蛇，是九黎族镇守龙眼的烛阴。"
白蟒发出震天嘶吼，山体裂开九道地缝，黑雾中涌出无数白骨兵俑，眼眶里跳动着蚩尤图腾的紫火。樊哙的剔骨刀砍在兵俑颈项，竟迸出金石火花。"这些不是秦俑！"周勃一矛挑开兵俑胸甲，露出里面青铜浇筑的九黎族图腾，"是武王伐纣时封印的蚩尤残部！"
红衣剑灵化作流光没入剑身，赤霄剑嗡鸣着牵引刘邦的手臂。剑锋划过之处，黑雾如遇烈阳，白骨兵俑纷纷龟裂。最后一剑刺入白蟒七寸时，九道龙形虚影自地缝冲天而起，在空中结成浑天仪状的星图。
"沛县东南五十里，有座石龟驮碑。"剑灵的声音在刘邦识海中回荡，"那里埋着禹王九州鼎的耳部残片......"
暴雨倾盆而下，洗刷着祭坛上的血迹。卢绾突然指着山下惊叫："烽火！"只见咸阳方向升腾起九道血色狼烟，在夜空中竟隐约拼出"荧惑守心"的天象。萧何拾起一片白蟒碎鳞，鳞片内里赫然刻着徐福的方士印。
"这不是结束。"刘邦将赤霄剑收入蟒皮剑鞘，鞘身触到剑柄的瞬间浮现出九州山河图，"去沛县。"
暗处——
腐叶堆中，半张被剑气撕裂的青铜面具微微颤动。面具下的独眼泛着蛇瞳般的幽光，指尖蘸血在地上画出八首巨蛇图腾："赤霄剑醒了......通知单于，可以解开阴山结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