垓下·亥时
韩信立于龟甲阵车之上,夜风裹挟着腐土与血腥味,将玄色战袍吹得猎猎作响。他俯身抓起一把沙土,指腹间察觉异样——沙粒中混着细碎的青铜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幽绿光泽。昨日挖掘的七口锁龙井此刻正发出呜咽般的嗡鸣,井口渗出粘稠黑水,沿着地缝蜿蜒成蚩尤图腾。
"报——震位地陷!" 灌婴的战马前蹄陷入突然开裂的沟壑。沟底传来金玉相击之声,韩信抛下火把,火光映出井壁上密密麻麻的逆鳞纹,每片鳞隙间都嵌着半截人骨。副将曹参用长矛挑起一具白骨,骸骨胸腔内赫然卡着半枚玉璋,璋面阴刻"泗水亭长刘季"六字。
"这不是地裂,"韩信指尖划过玉璋缺口,与怀中赤霄剑鞘的玄鸟纹严丝合扣,"是九黎族在抽取地脉养尸。"
汉军大营·子夜
三百墨家弟子正在组装公输盘的核心齿轮。青铜构件碰撞声中,韩信以赤霄剑鞘为笔,在十丈见方的牛皮阵图上勾画河洛轨迹。当剑鞘触及鸿沟方位时,玄鸟纹突然脱离铜胎,化作流光遁入地底。
萧何掀开帐帘,怀中《九章算术》竹简哗啦作响:"大将军可知,项羽每破一城,必在城心埋九黎族祭器?"他抖开一卷发黄的《始皇巡狩录》,指着彭城方位,"此处地下埋着半截禹王圭臬,九黎族借地脉共鸣窥探天机——你昨日布的八卦阵,早被他们算尽了。"
韩信突然将剑鞘插入阵图中央。地面震颤如龙翻身,沙盘上的陶俑自行移动,河流改道成《连山易》中的"地火明夷"卦象。卦象成型刹那,彭城方位腾起黑雾,凝成徐福虚影:"韩将军以山河为棋,可曾想过棋子亦会噬主?"
睢水河畔·寅时
三千楚俘被驱至河滩,额间皆烙北斗七星印。当第一个俘虏被推入坎位陷坑时,睢水突然倒流,露出河床下九尊逆旋青铜鼎。鼎耳饕餮纹渗出黑血,在空中凝成八首巨蛇虚影。
"大将军,离位有变!"周勃嘶吼着砍翻突然发狂的战马。那些牲畜瞳孔泛起蚩尤图腾的幽绿,獠牙暴长三寸,竟开始啃食汉军尸骸。韩信夺过夔牛鼓槌,在公输盘上敲出《云门大卷》的节律。地底伸出青铜锁链,将巨蛇虚影钉在半空。
赤霄剑自动出鞘,剑灵红衣现形,指尖点在韩信眉心:"阵眼需帝王血——刘邦何在?"
鸿沟·破晓**
刘邦的指尖血坠入鸿沟,九鼎轰鸣如黄钟大吕。地脉之气自鼎耳喷涌,在空中交织成玄鸟状龙气。玄鸟掠过楚营时,所有战旗无火自燃,露出旗杆上刻满的九黎咒文。
萧何展开连夜誊抄的《骊山地宫录》:"霸王不过是个幌子。乌江底埋着相柳颅骨,项羽每胜一场,就为九黎族解开一道封印……"
话音未落,溃逃的楚军阵中升起九盏人皮灯笼。灯笼绘着徐福东渡图,最后一盏亮起时,乌江传来铁索崩断的巨响。红衣剑灵色变:"他们唤醒了相柳的怨气!"
韩信挥动令旗,七十二面夔牛鼓震裂云霄。公输盘齿轮疯转,百里地脉之气被抽向汉营。玄鸟龙气与相柳黑雾相撞,天空裂开九道紫电,映得战场如同幽冥鬼域。
"兑位承天柱裂!"
"离位墨家弟子全数石化!"
韩信咬破舌尖,精血喷在赤霄剑身。红衣剑灵与玄鸟合体,化作百丈剑光劈向乌江。江底传来洪荒兽嚎,人皮灯笼接连炸碎。当最后一盏熄灭时,项羽头颅滚到韩信脚下,瞳孔映出徐福持定秦剑的倒影。
战场废墟·黄昏**
清扫战场的汉军在楚军粮车发现三百童尸。孩童胸腔塞着刻星象图的玉琮,怀中龟甲拼合后竟显出未央宫布局图,宫墙位置标着九处朱砂记号——正是补天阁承天柱所在。
"九黎族要的不是楚汉胜负,"萧何龟甲上的血纹,"他们在用战争喂养地脉深处的蚩尤残躯……"
韩信突然单膝跪地,呕出带青铜碎屑的黑血。掀开铠甲,心口浮现北斗七星烙痕,与祭阵俘虏如出一辙。红衣剑灵在识海冷笑:"你真以为借的是地脉之力?实则是蚩尤的尸毒在侵蚀魂魄!"
乌江残涡中,半截刻"亡汉者韩"的青铜戈正随波沉浮。而对岸芦苇荡里,独眼方士收起窥天铜镜,镜面残留影像赫然是韩信呕血的画面:"蚩尤大人,这颗棋子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