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接“活人”生意

海城，下午三点。

林默把镜头拉到最大，对准了街对面酒店的落地窗。

镜头里，一个地中海发型的油腻男人，正把咸猪手伸进一个女大学生的衬衫里。

女大学生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三分惊慌和七分半推半就。

完美。

林默放下相机，把照片用微信发给了客户——一个刚从月子中心出来的女人。

一分钟后，手机震动。

【两万块，马上到账。林先生，谢谢你，让我看清了这个狗男人！】

林默打了个哈欠，迅速把钱转入另一个账户，然后删除了所有聊天记录和照片。

“三眼鸟侦探社”，原本是帮人寻找真相的。但开了三年，林默发现，人们想要的从来不是真相，只是一个让自己死心的证据。

而他，就变成了那个贩卖证据的人。

这日子，无聊，但安全。

“叮铃——”

门口的风铃响了。

林默头也没抬，继续瘫在椅子里，双脚翘在桌上，一副准备提前退休的模样。

“打烊了。”他懒洋洋地说，“抓奸预约明天，找猫找狗出门左转。”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没有停。

“叩、叩、叩。”

声音清脆，有力，带着充满诱惑的节奏感。

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飘了过来。

林默终于皱着眉睁开了眼。

先是一双腿。

笔首，修长，被黑色的丝绸包裹，在昏暗的室内泛着象牙般的光泽。视线往上，是被一步裙勒出的、夸张的腰臀曲线，再往上，是纤细的腰肢和一件白色真丝衬衫。

那衬衫的面料一看就价值不菲，但此刻却像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敞开着，露出一片晃眼的雪白。

这是一个光是站着，就能让任何正常男人放弃抵抗的女人。

女人走到他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林默？”她的声音很好听，像冰块掉进威士忌。

“是。”林默把脚从桌上放了下来，身体坐首了些。

他闻到了麻烦的味道，顶级的麻烦。

这种女人，随便打个电话，都可能影响明天的海城股市走向，绝不可能出现在他这个破侦探社里。

“我需要你帮我找个人。”

女人开门见山，将一张支票推了过来。

林默瞥了一眼。

五十万，定金。

“活的死的？”

林默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这是他认真起来的习惯。

“死了我就不用找你了。”

“抱歉，活人的生意我不一定接。”

林默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这世界上，死人远比活人好找。”

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但笑意未达眼底。

“我妹妹，苏灵，在柬埔寨被绑架了。”

她将一张照片放在支票上，“绑匪要三百万美金，不许报警。钱我有，但我信不过他们。”

“所以，你想让我去当送钱的快递员？”

林默嗤笑一声，“女士，这种卖命的事情，我收费很贵的。五十万，只够我从这张椅子上站起来。”

“我需要你把人，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女人无视了他的嘲讽，眼神像手术刀一样锐利，“事成之后，三百万美金，都是你的。”

林默他盯着眼前的女人，这己经不是生意，这是在买命。

买他林默的命，去换一个陌生人的命。

“你找错人了，”林默摇头，“金三角的亡命徒比海城的流浪狗都多，花个几十万，有的是人愿意为你卖命。我这里，不值得。”

他说着，就要起身送客。

女人似乎料到了他的反应，不慌不忙地抛出了最后一句话。

“绑匪的头目，他们叫他‘屠夫X’。”

林默伸向门把手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一股冰冷的杀气从那副懒散的躯壳里喷薄而出，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度。

“屠夫X”，那是他三年前做雇佣兵时，队里兄弟的代号。

一个己经和他一起，死在那场该死的沙漠伏击里的兄弟。

林默缓缓转过身，双眼死死地盯着女人，眼神像要吃人的野狼。

“你再说一遍，他叫什么？”

女人迎着他骇人的目光，非但没有畏惧，反而露出了计划得逞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她红唇轻启，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道：

“屠夫，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