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入宗门

残阳如血，浸透了陈墨肩头的粗布麻衣。他佝偻着背，将最后一捆柴禾压进破旧的竹筐，指节被粗糙的麻绳勒出深痕。远处破败的陈家村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村口歪脖子树上的乌鸦发出嘶哑鸣叫，惊起几片飘零的枯叶。

拐过长满青苔的山涧时，一抹银白突然映入眼帘。溪边老柳树下，端坐着位白发如雪的老妪，素白裙裾垂入溪中，却未沾半点水渍。她膝头摆着面半人高的青铜古镜，镜面流转着奇异的幽蓝光晕，镜缘刻满蝌蚪状符文，竟随着晚风轻轻嗡鸣。

“小郎君，可要照照这明镜？”老妪嗓音轻缓，却清晰地穿透山风。她抬眸望向陈墨，浑浊的眼瞳深处似有星光闪烁。

陈墨猛地顿住脚步，竹筐里的枯枝散落一地。明镜？他自幼在山村长大，只听爷爷讲过修仙者能驭剑飞天、点石成金，却从未见过真正的仙法。此刻老妪周身萦绕的气息，与山野间寻常老人截然不同。

“这镜子......有何用处？”陈墨攥紧腰间磨得发亮的砍柴刀，警惕地靠近。

老妪抬手虚引，陈墨腰间缠着的布囊突然腾空而起。她从囊中取出三枚铜钱，又随手一抛，布囊便消失在虚空之中：“照镜一次，三文钱。若镜中现灵影，我便带你去天玄宗。若没有......就当听个传说罢。”

陈墨盯着掌心的铜钱，喉结滚动。家中卧病的父亲每日需抓药，这三文钱能换来半块黑面馍馍。但山村里年复一年的贫苦日子如重石压心，他望着镜中摇曳的蓝芒，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莫要困死在这山沟里”。

“照！”陈墨将铜钱拍在青石上。

老妪指尖轻触镜面，符文骤然迸发刺目光芒。陈墨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镜中竟浮现出赤、青、白三色光团，最后一抹金芒如流星划过，转瞬即逝。

“三灵根，还是金木火三属性杂灵根！”老妪霍然起身，广袖带起溪边碎石。她上下打量陈墨，眼中闪过惊喜与诧异：“小郎君，可愿随我踏仙途？”

山风呼啸而过，陈墨只觉耳边轰鸣。镜中奇异的光芒仍在眼前盘旋，老妪的话语却如重锤砸在心头。他低头看向布满老茧的双手，又望向远处升起袅袅炊烟的村落，终于咬牙点头：“我去！”

当夜，陈墨在灶台边留下半块冷硬的窝头，将仅有的几件旧衣塞进粗布包袱。月光洒在他清瘦的背影上，跟着老妪踏上蜿蜒山道时，他最后回望了一眼沉睡的村庄。山雾渐浓，而前方等待他的，是比夜色更神秘莫测的修仙世界。

山道蜿蜒如蛇，陈墨背着行囊紧随老妪身后。夜色深沉，唯有月光为前路洒下一层银霜。他原以为修仙路途遥远，却不料仅行了两个时辰，一座巍峨山门便矗立眼前。朱漆斑驳的牌坊上，“天玄宗”三个鎏金大字在夜空中熠熠生辉，两侧石狮怒目圆睁，仿佛随时会苏醒。

“跟上。”老妪头也不回，径首穿过山门。陈墨加快脚步，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宽阔的广场上，十数名身着青衣的弟子正往来穿梭，他们脚下腾起的微光，竟是踩着半透明的飞剑！更远处，几座悬浮在空中的山峰若隐若现，云雾缭绕间传来阵阵钟鸣。

“这...这就是仙门？”陈墨看得目瞪口呆。

老妪尚未答话，一道黑影突然从天际俯冲而下。来人脚踏漆黑长剑，黑袍猎猎作响，正是个面容冷峻的中年修士。他目光扫过陈墨，眉头微蹙：“柳师叔，杂灵根也往宗门带？莫不是老糊涂了？”

“赵执事这话说的。”老妪柳眉一挑，语气却不见丝毫慌乱，“三属性杂灵根虽不算顶尖，但若悉心培养......”

“够了！”赵执事冷哼一声，袖中飞出一面玉牌，“宗门今年只收单灵根弟子，这是掌门的命令。杂役堂倒是缺人，这小子若肯留下劈柴挑水，倒也能混口饭吃。”

陈墨心头一紧，攥着行囊的手微微发抖。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做杂役。正要开口争辩，却见老妪突然抬手，一道白光从她袖中射出，精准点在赵执事胸前。

“赵师弟还是这般急性子。”老妪笑道，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枚玉简，“你且看看这个。”

赵执事脸色一变，拂袖接过玉简贴在眉心。片刻后，他的表情从惊讶转为震惊：“这...这是掌门手谕？”

“正是。”老妪收回玉简，“掌门早有吩咐，凡三灵根以上者，不论杂纯，皆可首接收入外门。赵师弟若还有疑问，不如随我去见掌门？”

赵执事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冷哼一声：“算这小子运气好。明日卯时，让他到演武场报到。”说罢，化作一道黑光消失在夜空中。

“多谢前辈相助！”陈墨连忙行礼。

老妪摆了摆手：“莫谢我，这是你自己的机缘。天玄宗鱼龙混杂，往后行事，切记谨小慎微。”她随手抛出一枚玉简，“此乃入门功法，你先好生研读。明日会有人带你去住处。”

话音未落，老妪身影一闪，己消失在云雾之中。陈墨握紧玉简，只觉触手冰凉，一股晦涩的信息顺着指尖涌入识海。抬头望向夜空中漂浮的山峰，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