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的东京浸染在粉白色的樱花海中，法学部的礼堂外，神琦悠真站在樱花树下望着纷扬的花瓣出神。他深蓝色西装上的银质校徽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指尖无意识地着口袋里那枚刻着"正义"二字的铜制书签——这是半年前侦破便利店抢劫案后，九条玲子送给他的礼物。
当《萤之光》的旋律在礼堂内响起时，神琦在第三排左侧的座位上看见了九条。她将长发盘成利落的发髻，黑色的学士服衬得脖颈愈发修长，胸前的红色领结像一簇永不熄灭的火苗。两人目光相触的瞬间，九条玲子举起右手，隔着三个座位对他做了个射击的手势。这个独属于他们的暗号让神琦差点笑出声来，昨夜在模拟法庭激烈辩论到凌晨三点的疲惫仿佛都消散在樱花香里。
"现在请刑事法学专业代表九条玲子同学上台致辞。"
当九条踩着黑色高跟鞋踏上讲台时，神琦注意到她悄悄调整了三次麦克风高度——这个追求完美的家伙连毕业典礼都要较真。她的声音清澈如溪涧的流水，却在谈及"法律是照亮黑暗的火炬"时，望向了神琦所在的方位。阳光穿过彩绘玻璃在她眼角折射出细碎的金芒，神琦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随着她演讲的节奏剧烈震颤。
典礼结束后的人群如潮水般退去，神琦在樱花大道尽头追上疾步行走的九条。她正抱着厚达二十公分的《判例百选》往图书馆方向走，学士帽的流苏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检察官大人这就开始预习职场手册了？"神琦伸手替她挡开低垂的花枝。
"总比某个把《警察实务》当枕头用的家伙强。"九条转身时，一片花瓣恰好落在她睫毛上，"听说目暮警部亲自写了推荐信？"
两人并肩走在漫天飞花中，神琦讲述着通过警视厅最终考核那天的场景：射击场第十个标靶被他射偏时的犹豫，格斗测试时对手肋骨断裂的脆响，还有心理评估问卷上"是否愿意为保护民众牺牲生命"那个毫不犹豫的勾选。
"还记得便利店那个的晚上吗？"九条突然停步，从法典里抽出一张泛黄的剪报。那是半年前地方报纸对抢劫案报道的边角，模糊的照片里依稀能看到两人时的侧影，"当时我就想，这样的光芒不应该被黑暗吞噬。"
暮色渐浓时，九条从包里取出两个信封。印着樱花纹样的和纸里裹着两枚铜制书签，刻着"萤"字的属于神琦，"光"字的那枚被她攥在手心。"等我在检察厅站稳脚跟..."她顿了顿，把后半句誓言藏进飘落的花雨里。
警视厅大楼前，神琦抚平制服上的最后一道褶皱。他仰头望着镶嵌在灰色混凝土外墙上的金色徽章，耳边回响起目暮十三昨日的叮嘱："搜查一课不是模拟法庭，子弹不会因为你是优等生就拐弯。"
穿过挂着"杀人犯搜查第3系"铭牌的走廊时，某个熟悉的嗓音让神琦后背瞬间绷紧。茶水间飘出的廉价烟味里，穿着皱巴巴西装的男人正对着镜子调整领带——是在便利店和射击场见过的毛利小五郎。
"哟！这不是便利店的小英雄嘛！那次真多亏了你哟！"毛利叼着烟头咧嘴大笑，胸前的警徽随着动作晃出一道银弧，"听说你在格斗测试上把教官都摔进医务室了？"他说着，同时炫耀般的掀起西装外套，露出别在腰间的S&W M60左轮手枪，"上周末我可是在三十米移动靶拿了满环，要不要教你两招？"
当神琦抱着案件卷宗走进搜查一课办公室时，窗外正传来巡逻车的鸣笛声。他轻轻转动九条送的书签，金属表面"萤"字的刻痕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远处检察厅的白色建筑群在夏日晴空下熠熠生辉，某个新人检察官的办公室里，刻着"光"字的书签正压在一叠未拆封的起诉书上。
九条玲子站在检察厅地下三层的证物库里，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抚过冷冻柜表面凝结的冰霜。她刚刚结束对连环杀人案凶器的痕检分析，袖口还沾着鉴识课特有的金属锈味。当指导她的检察官问她为何坚持亲自核对二十年前的物证时，九条只是将鬓角碎发别到耳后："因为真相不会自己从卷宗里跳出来。"
午休时她在顶楼露台翻开《判例百选》，夹在其中的铜制书签被风轻轻吹落。九条追着那道金属反光跑到栏杆边缘时，远远望见警视厅大上楼顶飘扬的蓝白旗帜。她想起了毕业典礼那天神琦说过的话："下次见面时，我会带着真正的警徽来见你。"
暮色染红霞关的天际线时，两个年轻人各自站在人生的新起点。搜查一课办公室的白板上贴着未破悬案的照片，检察厅档案室的老旧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两枚书签在相隔数公里的两个抽屉里等待着重逢的时刻。樱花早己凋零成泥，但他们共同栽下的誓言，正在东京的森林里悄然生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