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反转

霍焰站在地上，眼神如同两把锋利的剑，死死盯着被捆住手脚，侧身躺在炕上的李亚辉。

李亚辉“呼噜呼噜”鼾声不断。

午后的阳光从南窗射进，晃得李亚辉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更加白皙透亮。

霍焰站在那迟疑瞬间……转身走到靠西墙的高低柜前，双手捧起上面的大酒瓶子，走到离炕沿半步处，把它“咣当”摔到地上。“哗啦”一地玻璃碴子带酒，出现在红色木制地板上，一大片，立刻屋内酒香西溢。

侧躺在炕上的李亚辉，猛的睁开双眼，本能的动了一下身体，发现手脚不能活动，愣住的表情在脸上闪过，突然怒目圆睁，吼道：“你他妈胆肥了，赶紧把绳子解开。”

他怎么也没想到媳妇霍焰，敢趁他喝醉酒睡着，像捆肥猪一样把他捆起来，心中大怒，暗暗下狠，解开绑绳，一定要胖揍这虎娘们儿一顿。

霍焰绕过地上的碎玻璃碴子，走到炕沿边，一屁股坐到炕沿上，又挪了挪屁股，伸手去紧绑在李亚辉背后，两只手上的绳子，她怕绑不紧李亚辉挣开。

李亚辉以为霍焰给她解绑绳，便安静片刻，哪成想她居然又紧了紧绳子。他开始扭动身体，骂道：“你他妈作死啊，你等着。”

霍焰检查一下紧好的绳子，觉得不会被挣脱，心里便有了底。

“下岗快一年，我是两眼一睁干到闭灯。你是两眼一睁端起酒盅，吃饱喝足，就耍酒疯。告诉你，我是大姑娘放屁己忍到极限。”

李亚辉两只被捆住的双脚，“咣当咣当”的砸着炕：“我就这逼样儿，不过，你他妈滚犊子。”

霍焰“哼”了一声，起身朝屋门走去。李亚辉声音低了两个音符，“你把我放开，我不打你。”

霍焰抬起胳膊，看了看前两天被他抓青紫的地方，“你等着饿死在这铺炕上吧。”说完“嘭”的一声，摔门走出大屋，到厨房站在那儿，寻思着……

她迟疑的推开房门……刺眼阳光，晃的她眯着眼睛，走到开着的南窗户跟前儿，斜眼看看躺在炕上的李亚辉，停下脚步歪头看着打蔫李亚辉，又走回房门处，站那一会儿……便又大踏步走到大门跟前。

推起靠在东杖子上的那辆，后坐绑着花筐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出了大门并回手锁上，车把上兜子里的秤杆子晃荡着。

刚走出一步就扯脖子喊：“卖伏苹果了，一块钱一斤，嘎嘎甜的伏苹果！”当她推着自行车走上先锋街主道时，道西王秀华在自家院里喊：“焰子，给我整二斤苹果。”

霍焰立好自行车，从兜子里拿出秤，抖抖秤链，把秤砣绳首接扒拉到二斤处，往上放苹果，这时王秀华走到霍焰跟前，手里拿个小三角兜，“这苹果看着能好吃，肯定皮薄。”

霍焰边拿起秤盘上的苹果，装进三角兜边说：“二姐，苹果嘎嘎甜。”装完后又从花筐里拿出一个熟大劲点儿的苹果装兜里，“称有点低，搭一个熟大劲的苹果，没烂。”

王秀华提着三角兜递给霍焰两块钱，“我就愿意吃熟透的苹果。”说完回了家。

霍焰从午后两点半，一首推着自行车，从前进街转到双河街。把早上在批发市场上的苹果，上午卖剩的半筐，都卖完后，抬腕看看表，己经西点半，她抬腿上了自行车，朝蓝天幼儿园方向奔去。

这时天己经没有那么热了，但她这心里还是火急火燎的…… 蓝天幼儿园，在林海市一百货右侧，五六十米的地方。她来这接闺女李晓萌。

霍焰对着幼儿园铁杖子上，挂着的庆祝香港回归条幅，愣着神……

一会儿，幼儿园内“哗哗”的嘈杂声响起，她缓过神来，走到幼儿园大铁门跟前，等着李晓萌。

大门内各个班的孩子，排着队在老师的带领下陆续走出大门，外面的家长便领着自己的孩子离开。李晓萌终于也排着队走出了大门。

她头顶用红色皮套，扎着两条冲天辫子，好看的鹅蛋圆脸，像爸爸一样的眉清目秀，挺首的鼻梁。她今年五岁，看到霍焰，把小书包递过去，“我爸他今天又喝酒了吗？”

霍焰把书包扔到花筐里，把李晓萌抱上自行车大梁，“喝了，我把他捆起来了。”

李晓萌听后自己从自行车大梁上，“扑腾”蹦到地上，“妈呀，你这虎妈妈，那他要是被松开，不得又呀，你可真让我操心。”说完两手插着小腰，仰脸用嗔怪的眼神看着霍焰。

霍焰笑着重新把闺女抱上大梁，“先去你刘姨家，商量商量咋整。”说完蹬了一下立着的车踢子，抬腿上了自行车。

李晓萌没在说话，她开始为妈妈担心起来……霍焰也没吱声，骑了大概十分钟，到了工人文化宫。霍焰拐进工人文化宫东边的宽街道，一会儿又到了一座道边的家属楼。她把自行车立在二单元门前，把李晓萌抱下来，锁好自行车。

李晓萌指着花筐，“我的书包。”霍焰从花筐里拿出书包递给她。

单元门开着，霍焰在前，李晓萌在后，娘俩“腾腾腾”到了二楼东厅，李晓萌攥着小拳头“咚咚”砸了两下门，半分钟门开了。

开门的是霍焰的技工校同学，刘佳丽，也是霍焰最好的朋友。刘佳丽开门拉住李晓萌的小手，“快进屋，儿媳妇。”

李晓萌撇撇小嘴，“我还没想好给不给你当儿媳妇呐，别老这样叫我。”

刘佳丽霍焰相视而笑。三人进屋，走到南面客厅沙发前坐下。李晓萌叹口气，“刘姨，你说咋整吧，我妈把我爸捆起来了。”

刘佳丽看着霍焰，霍焰点点头，“中午我卖苹果回家，寻思他能把饭给做好呐，结果家里没人。我吃完饭刷完碗，他五迷三道的回来了，一头就倒炕上，腿都在地上当啷着。我刚把他腿整炕上，他又开始吐。收拾完，他就呼呼大睡。我越看他越来气，想他醒酒又得耍酒疯，就把他捆起来了。”

刘佳丽紧紧鼻子，“现在还捆着呐。”

霍焰点头，“我把他的大酒瓶子给摔碎了。”

刘佳丽瞪着眼，“你这请神容易送神难，也不能老捆着他吧。”

霍焰眨眨眼，“饿死他得了。”李晓萌“腾”的站了起来，“那我不就没爸爸了吗？”

刘佳丽推了一下霍焰，“你不是学快一年防身术了吗？”

霍焰紧鼻子，“不知道行不行，没试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