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双休日周六,天刚亮霍焰便睁开眼睛,看看身边熟睡的闺女,拽被盖了盖她的两只小脚丫,然后自己穿上衣服下地穿鞋,走出大屋。
出房门,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又看着晴朗的天空发了一会儿呆……走到自行车跟前儿,压了压车后轮,车气挺足,推着出了大门,去批发市场上苹果了。
批发市场离霍焰家一里多路,她一路疾驰,很快驮着一筐苹果回了家。把花筐从自行车后座抱下,“蹭蹭”快步去了仓房。
从里面提出两个沙袋,紧走几步,到了自家院子的西杖子,把沙袋放到木架子跟前,麻利的绑到横梁上。沙袋绑好后轻轻晃荡着。
她开始原地跳着交叉步,连踢带打“吧嗒吧嗒……”练了一个小时的拳脚。停下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把沙袋解下来提回仓房。去了趟外面的公共厕所,回院后走到长条凳子上的脸盆洗完脸回了屋。
她“啪”掀开锅盖,立在锅台后,开始做饭。齐啦咔嚓,二十分钟,把早饭做好,馒头鸡蛋糕。
她打开厨房北面卧室的门,拍拍躺在炕上正睡觉的李亚辉,“起来,饭做好了,我这就吃饭,吃完去我爸那一趟。”
李亚辉没睁眼翻身背对霍焰,“你爱咋咋地,你爸要是能搭理你都怪了。”李亚辉因霍焰摔他,不跟她住一个屋了。
霍焰走到厨房,一手端馒头盘子,一手端鸡蛋糕盆,进了大屋放到饭桌子上。喊道:“大闺女,吃饭了。”说完去厨房拿勺。
李晓萌眼睛紧闭着,翻了个身,“别招呼我,困。”霍焰没在叫她,自己坐下狼吞虎咽吃完了饭。
她看一眼高低柜上的马啼表,六点五十,心里盘算着这个时候去,正好父亲霍云山能在家。他平时忙,啥时候在家整不准,可双休日的周六早晨保准在家。
霍焰九年没见过父亲。父亲说她三岁时,亲妈跟别人搞破鞋,没脸,跳河自杀了。自己是跟着奶奶长大的,九年前奶奶去世,她便再也没见过父亲。
父亲住在市政府家属楼,在市总工会后院。离霍焰家三里地,天阴云密布但没下雨。霍焰使劲蹬着自行车,车链子这两天有点儿刮链盒子,只听着“哗啦哗啦”的声音越来越急促,霍焰便到了政府家属楼靠西的围墙。
她立好自行车并锁好。抬腿踩着自行车三角架,站上了车坐,两手把住围墙沿,使劲一跃上了围墙,围墙是砖切的。她“扑腾”跳到院里。
这里是封闭式家属楼,普通人进出,生面孔会被询问登记,还可能要与所去住户联系。她不想让后妈知道她来找父亲,她知道后,有可能会拒绝她见父亲。
整个院里就一栋六层的楼。她快步走到最东面的单元,等在那,抬头看着三楼阳台窗户,脑海闪现九年前,住在这里一周,被后妈羞辱的画面……
这时,有个中年妇女拿钥匙打开门,她跟随其后进了楼道。“腾腾”上到三楼,站到东厅门前,“啪啪”拍了两下门,里面没有动静,她又攥起拳头,“咚咚咚”敲了三下,很快里面有个女人的声音,“谁呀。”
“霍焰,开门我有事儿找我爸。”霍焰语气有些生硬。里面哑然,一分钟后,霍焰提高嗓门,“不开门,我用脚踢了。”
门被打开,一个五十岁左右,苹果脸,眉清目秀的女人,“哎呀,是焰子啊,快进屋。”这就是霍焰的后妈,庄丽丽。
霍焰没言语,她不愿意搭理这个两面三刀,阴险狡猾的女人。
奶奶去世时把房子留给了自己,并办理了过户。可后妈跟父亲说,把房子借给她妹妹住。让霍焰跟她们一起住,方便照顾。结果,霍焰住进去,一家人包括妹妹霍兰,都整天的骂她是不招摇性的女人生的。霍焰气的只住了一周,就搬出去租房子住,幸好奶奶留给她三百多块钱。
霍焰没脱鞋随着庄丽丽走进屋,房子是三居室,东面是客厅,南面并排两个卧室,北面靠东是卧室,卫生间,西北是厨房餐厅。
霍云山坐在餐桌跟前吃饭,上面一盘煎带鱼,三个煮鸡蛋和三碗二米粥。坐那吃饭的还有霍兰。
霍云山耷拉着眼皮,“你来找我啥事。”说完依旧喝着二米粥,霍兰看了一眼霍焰,“大姐,这八九年不见,咋混这样。”说完笑笑。
霍焰看都没看霍兰,一屁股坐到餐桌边凳子上,“爸,去年上秋,我跟我家李亚辉都下岗了,前几天听说园林局在大量进人,你帮忙把他整进园林局呗,我俩都下岗咋也得有一个上班的,要不咋活。”
没等霍云山开口,霍兰接着话茬儿,“现在两口子下岗的多了去了,爸哪有那个能耐管你们的屁事。”
霍焰看着霍云山,霍云山依然耷拉着眼皮。霍焰看明白父亲根本就不想帮这个忙。她站起来看向霍兰,“霍兰,你赶紧给我闭嘴,再叭叭我一句,两个嘴巴子,脸给你打歪。”
庄丽丽看着霍云山,“妈呀,这黑瞎子进门,熊到家了。”
霍兰站起来骂道:“跟你那个不招摇型的妈一样,不识好歹。”
霍焰上前一步,“啪”一个大嘴巴子狠狠打在霍兰脸上。庄丽丽见状从后面冲上来,欲拽霍焰头发,霍焰一个转身返肘怼到她胸口,怼的她后退两三步,“嗷嗷”叫。
这时霍云山站起“啪”拍一下桌子,霍焰站稳,提膝转腰转脚,一个变线踢,把她刚才坐的椅子,“咔嚓”踢折一条腿,椅子“咣当”倒在地上。
霍云山两眼盯着霍焰,拿起桌上的碗“咣当“砸到桌子上,“赶紧给我滚出去。”
霍焰气息平稳的站在原地,脑海里闪现,奶奶去世后在这里住的那一个礼拜。这三个人就现在这个样,父亲耷拉眼皮,那娘俩骂骂咧咧。想到这,她抬手指着庄丽丽娘俩,“你俩给我听好了,我在听到你俩埋汰我妈,就是大嘴巴子奉陪到底。”
霍兰瞪着霍焰,刚要开口便看见呲牙咧嘴的母亲,又摸摸脸,闭上了嘴。
霍焰看向霍云山,“我妈到底咋回事,你们俩比谁都清楚,我以前小不懂事,上技校那两年,我去以前住址,问了西个我妈的老邻居,她们都说我妈老实本分。她跳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兴许我妈还活着呢。”霍焰说完死死盯着霍云山的眼睛,他眼神略显惊恐。
霍焰喘了口粗气,心想总算出了口恶气。她朝房门口走,“等我把我妈这事整明白了,谁要是伤害了她,我决不轻饶。”说完摔门而出。
她下楼时耳边又想起霍兰那句,“大姐,八九年不见,咋混成这样。”她内心开始下狠,挣钱,挣钱,排除万难也要挣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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