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的后颈瞬间沁出一层薄汗。
“农业局”三个字像根细针,精准扎进他紧绷的神经。
他望着对方脚边的银色检测仪,喉咙发紧——这些天他的蔬菜卖得太火了,隔壁卖肉的老周说他的菠菜叶子比菜市场早市的还水灵,卖豆腐的阿婆说他的黄瓜带着晨露的清苦味,连总爱挑刺的张婶都捧着他的西红柿说“甜得像小时候自家种的”。
可谁能想到,这“太好”的菜反而引来了官方?
“李先生?”男人再次开口,指尖终于拉开公文包拉链,金属扣的轻响在暮色里格外清晰。
证件照上的名字是“陈默”,职务栏印着“市农业农村局农产品质量安全监管科”。
李青盯着那枚红章,喉结动了动,突然想起系统今早的提示:“今日隐藏事件触发概率30%,请保持货物合规性。”
原来这就是隐藏事件。
陈默弯腰提起检测仪,金属箱体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他从帆布包里取出一次性镊子,夹起一片李青方才擦过嘴的菠菜叶,动作轻得像在对待易碎品。
检测仪屏幕亮起蓝光时,李青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菜是今早从地摊仓库取的,那空间里时间静止,蔬菜始终保持着刚采摘时的状态。
可系统没说过这种“反自然”的新鲜度会不会被检测出异常。
“硝酸盐含量0.02毫克/千克,国家标准是≤3毫克/千克。”陈默盯着屏幕念出数字,眉峰微挑,“有机磷类、氨基甲酸酯类农药残留均未检出。”他抬头看李青,目光像两把小锥子,“这些菜,你说是自己种的?”
李青的指甲在帆布包边缘掐出月牙印。
他早料到会有这一问——连续半个月,他的菜比市面上普通蔬菜贵两成还卖断货,任谁都会起疑。
“我在郊区租了块地,搭了个简易温室。”他尽量让声音平稳,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动,“您看,这是上个月拍的。”
手机里的照片是他用系统签到奖励的“场景伪造卡”生成的:塑料膜覆盖的大棚,泥土地里整整齐齐的菜畦,竹架上垂着水灵灵的番茄。
陈默接过手机时,李青瞥见他袖口露出的手表——是块旧款卡西欧,表带磨得发白。
“温室在哪片区域?”陈默滑动照片,拇指停在一张“李青蹲在菜畦边拔草”的特写上。
那张照片里他的脸被草帽遮了大半,系统连晒痕都伪造得极真。
“东城乡后山村,村头老王家的地。”李青报出提前编好的地址,小黑狗不知何时蹭到他脚边,温热的舌头舔了舔他的脚踝。
这是系统送的“忠犬”伴生宠物,能感知危险,此刻它尾巴轻摇,说明暂时没威胁。
陈默把手机还回来时,眉峰总算松了些。
“我们需要做正式抽检。”他指了指李青脚边的菜筐,“可以吗?”
李青突然想起小王叔下午说的话——他今天刚给早餐铺送了五十斤菠菜。
“不如去小王叔的早餐铺抽?”他笑着指了指巷口方向,“他今早刚用我的菜做了蔬菜包,现在应该还剩半筐。”
陈默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抹细微的情绪波动被李青捕捉到了。
他悄悄启动系统技能“情绪感知”,耳边响起机械音:“目标当前情绪:疑虑(40%)、认可(20%)、职业警惕(40%)。”
“行。”陈默弯腰提起检测仪,“带路吧。”
小王叔的早餐铺还亮着灯,玻璃橱窗里的蔬菜包泛着金黄的光。
李青推开门时,小王婶正擦着柜台,抬头看见他们眼睛一亮:“李老板来啦?今天的菜包早卖光了,就剩这半筐菠菜。”她指了指后厨,“我给您留了两个菜包,热乎着呢——”
“我们是农业局的,来做农产品抽检。”陈默亮出证件,小王婶的手顿在半空,菠菜叶上的水珠滴在瓷砖上,“啪”的一声。
抽检过程比李青预想的顺利。
陈默用检测仪扫过五片菠菜叶、三根黄瓜、两个西红柿,屏幕上的数字像跳动的绿色音符:“重金属含量未超标,微生物指标符合A级绿色食品标准……”他放下检测仪时,指节捏得发白,“这些菜,比市面上大多数有机蔬菜还达标。”
小王婶凑过来看屏幕,突然拍了下大腿:“我说怎么我家那口子非说这菜香呢!原来真是好东西!”她转头冲李青笑,“李老板,你这菜该去认证,咱老百姓就信这个!”
陈默没接话,从公文包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柜台上。
名片烫金的“陈默”二字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光,背面用钢笔写了行小字:“绿色食品认证申请流程可咨询023 - 87654321”。
“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帮你对接认证机构。”他扣上公文包时,语气软了些,“现在市面上很多‘有机’都是噱头,像你这样的良心摊贩,该被看见。”
李青捏着名片,指腹蹭过那行小字。
系统在他脑海里响起提示音:“检测到官方认可事件,‘绿色生态摊位’进度 + 10%。当前进度:35%。”
当晚首播时,李青把摊位前的白炽灯换成了暖黄射灯。
他举着陈默留下的检测报告,背后的“青·地摊王”木牌被照得发亮:“家人们,从明天起,我们的菜摊要升级为‘绿色生态摊位’!”他晃了晃手里的名片,“农业局的老师说,我们的菜能申请绿色食品认证!”
弹幕瞬间炸了。
“青哥牛逼!”
“早说青哥的菜不一般!”
“明天我要第一个来抢菜!”
李青望着满屏的“666”,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小黑狗趴在他脚边,尾巴把桌布扫得沙沙响。
他正准备宣布明天的特价活动,系统界面突然在眼前浮现——淡蓝色的进度条从35%跳到了40%,下方原本空白的技能栏缓缓展开,一行金色小字若隐若现:“生态循环系统:可……”
手机在桌角震动起来。
李青低头看屏幕,系统提示框浮在微信消息上方:“恭喜完成‘绿色生态摊位’阶段性认证……”
他指尖悬在屏幕上,没点进去。
首播间的欢呼声还在继续,可他听见了更清晰的声音——那是系统齿轮转动的轻响,混着未来无数可能的嗡鸣。
(手机屏幕的冷光里,“生态循环系统”六个字终于完全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