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双面少女与篮球初遇

第一章：双面少女与篮球初遇

九月的蝉鸣还未停歇，我抱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阳光透过斑驳的玻璃窗洒在发梢，及腰黑发扎成的高马尾随着翻书动作轻轻晃动。前排女生悄悄回头打量我，小声议论：“苏念乔看起来好文静”，话音未落，下课铃骤然响起，我利落地合上书，指尖残留着油墨与铅笔灰的气息。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在课堂上安静记笔记的少女，会在放学后旋风般冲向篮球场。当我扯下校服外套，露出背后印着“11号”的黑色球衣时，那些诧异的目光早己被我抛在脑后。我半蹲压低重心，运球时球鞋与塑胶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声响，三步跨进三分线，手腕轻抖——篮球划过完美的抛物线，空心入网的瞬间，场边传来惊呼和掌声。

这份双面人生，始于十年前的那个夏天。老旧的电视机里，科比·布莱恩特正在完成一记后仰跳投，夕阳般的紫金球衣在空中舒展成火焰的形状。他咬着球衣紧盯篮筐的眼神，还有那句“你见过凌晨西点的洛杉矶吗”的宣言，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平淡的生活。第二天清晨，我攥着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站在县城体育用品店的玻璃柜前，指着那颗标价89元紫色的斯伯丁篮球：“阿姨，我要这个！”

从此，村里的水泥球场成了我的第二个家。天还没亮透，我就抱着篮球往那儿跑，露水打湿裤脚也浑然不觉。“女娃家家的，打什么篮球？”王婶总爱倚在院门口唠叨，她的大鹅追着我扑棱翅膀。我头也不回地喊：“等我进了国家队，第一个给您寄金牌！”回应我的是王婶的笑骂，还有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脆。

起初，我的动作笨拙得像刚学走路的幼鹿。篮球总是从指缝溜走，不是砸到篮板侧边，就是滚进旁边的草丛。傅季言就是在那时出现的。他比我大三 个月，明明是隔了好几房的小叔叔，却总爱把“小叔叔”的身份挂在嘴边打趣我。那天我正追着滚远的篮球跑，回头看见他靠在生锈的篮球架上，校服领口随意敞着，嘴角挂着笑：“苏念乔，你这运球像在遛狗。”

“要你管！”我气呼呼地跺脚。他却慢悠悠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调整姿势：“手指张开，用指腹触球，别用手掌拍。记住，篮球是你的朋友，不是敌人。”温热的掌心贴着我的手背，我慌忙抽回手：“知道啦！”结果用力过猛，篮球“咚”地砸在他脚背上。

“嘶——”他龇牙咧嘴，眼里却闪着促狭的光，弯腰捡起球：“科比第一次摸球，说不定还没你强。”这句话让我破涕为笑。那天傍晚，夕阳把整个球场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我终于成功完成一次连贯的三步上篮。落地时重心不稳，跌进一个带着洗衣粉清香的怀抱。

“有科比的架势了！”傅季言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仰起头，看见他睫毛上沾着细碎的金光，突然有些心跳加速。我猛地推开他，装作不在意地说：“那当然，我可是要成为篮球巨星的人！”他笑着跟在我身后，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和我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从那以后，每个清晨都有两个身影在球场上追逐。傅季言教我如何用假动作晃过防守，我教他新学的流行歌。当他第一次成功投进三分球时，我们击掌庆祝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球场。那时的我们还不知道，这个被篮球填满的夏天，会成为往后无数个日夜的序章，而那份藏在汗水与笑声里的情谊，正悄然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