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咒少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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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雨夜残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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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斩咒少年行
作者:
季家13少
本章字数:
6470
更新时间:
2025-07-06

暴雨如同一锅煮沸的铅水,由诸神倾覆而下,在凡赛尔学院的琉璃穹顶上砸出万千道银白裂纹。那些裂纹转瞬即逝,却又在下一秒被新的雨点击穿,如同某种永无止境的诅咒。季白撞开徐正锋办公室雕花铜门的刹那,咒文屏障外扭曲的雨幕突然泛起猩红涟漪——灰白色的水幕里,十二年前的场景如鬼魅般浮现:黑风衣掠过神社朱红鸟居,父亲染血的手掌最后一次抚过他襁褓中的脸庞,指腹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皮肤表面,带着硝烟与血的气息。

少年踉跄着跌进回廊,潮湿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制服肩头迅速洇开深色水渍,那形状诡异得如同某种正在生长的咒纹,沿着肩胛骨的轮廓蜿蜒蔓延。他的脊背抵着冰凉的石柱,粗糙的纹理透过薄薄的布料刺进皮肤,带来一种近乎清醒的痛感。腕间的冰火咒印在雨气中疯狂搏动,冰蓝与樱粉的纹路如同两条绞杀的巨蟒,正顺着血管贪婪地爬向心脏。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电流般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血管里穿梭,将铁锈与臭氧混合的腥甜气息注入西肢百骸——那是咒印暴走时特有的味道,如同腐坏的樱花,在潮湿中散发着危险的芬芳。

「哥哥的咒印比爸爸更不稳定。」带着水汽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从排水管的阴影里渗出。李则瘦小的身影钻了出来,帆布鞋上沾满墨绿色的青苔,每走一步都会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他手里攥着半块松饼,还裹着印着樱花图案的油纸,饼身边缘己经被雨水浸得发软。「徐主任没说的是……」少年踮起脚尖,将松饼塞进季白掌心,指尖冰凉,「当年爸爸融合咒印,是为了救妈妈。」

雨声陡然变得尖锐,如同无数根银针同时扎进耳膜。季白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凿子在颅骨内反复敲打。记忆如同被咒力强行撕开的封印,猛地冲破脑海的壁垒——神社庭院里,月光被暴雨切割成碎片,母亲的巫女服被锁链撕裂,白色的布料化作破碎的白鹤,在血雨中飘零。殷红的血顺着玄铁锁链蜿蜒而下,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凄美的花。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父亲额间炸开的绯樱咒纹并非攻击的印记,而是裹着滚烫的血雾,如同最温柔的拥抱,罩向濒死的妻子!冰蓝咒印在母亲心口绽放出霜花,将那致命的伤口冻结成永恒的冰晶,裂纹在冰晶表面蔓延,如同冬日窗上的冰花。但下一秒,黑风衣杀手的铁钩己撕开父亲的后背,暗红的血珠在雨中划出凄美的弧线,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樱花,转瞬即逝。

季白猛地呛出一口血,滚烫的液体混着雨水蒸起红雾,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细小的冰晶。原来所谓「血肉崩解」的诅咒,竟是始于最绝望的守护。父亲用自己的生命为母亲争取了片刻的生机,却将自己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而如今,相同的命运正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他,在血管里埋下定时炸弹,只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天。

训练场事件后的第三日,咒印解剖课的黄铜吊灯在季白头顶不安地摇晃,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在课桌上缓缓移动,如同某种伺机而动的生物。他正将厚重的咒文典籍塞进书包,羊皮纸书页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突然,一道银色的光影垂落在桌面上——陈嫣然的银质项链不知何时悬在了他的眼前,链坠的镜面映出她冷若冰霜的脸,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未干的雨珠。

「伸手。」她的指尖轻点向他腕间的伤疤,声音像是从极寒之地传来,带着刺骨的凉意。「‘镜瞳’能看到咒印侵蚀率。」

季白犹豫了一瞬,金属拉链滑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当冰蓝与樱粉的咒纹在镜面空间展开时,他下意识地倒抽一口冷气——代表生命力的金色光流正被两股咒印疯狂吞噬,如同暴风雨中的烛火,明明灭灭,随时可能被彻底扑灭。更可怕的是,咒纹交界处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锈迹,那些细密的纹路如同最精巧的锁链,正一点点侵蚀着健康的血肉,像极了当年禁锢母亲的那道玄铁锁链。

「像不像锁链的锈?」陈嫣然突然扣紧他的手腕,指尖的力道大得让季白皱眉,骨骼仿佛都在发出呻吟。她的银色眼影下,左眼瞳孔突然裂开一道细缝,鎏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如同深渊中窥视的兽瞳。「当年杀死你父母的铁钩,材质是‘咒蚀钢’。这种金属的碎屑……正在你血液里繁殖。」

一个密封玻璃瓶被狠狠摔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瓶底沉着几粒暗红色的结晶,在透过窗户的日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如同凝固的血滴,又像是某种邪恶生物的卵。「昨夜出现在你枕下的。」陈嫣然的指甲划过玻璃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如同金属刮擦玻璃,「蚀钢结晶需要活体温养才能生长,有人要把你炼成新锁链的饵料。」

窗外惊雷炸响,闪电如同天神的怒鞭,瞬间照亮了陈嫣然的侧脸。季白在玻璃的反光里,清晰地看见她瞳孔深处翻涌的鎏金色光芒,那是不属于人类的色泽,冰冷而妖异。记忆突然闪回樱花纷飞的午后,少女穿着洁白的连衣裙,将彩色糖纸折成千纸鹤递给他,笑容明媚如阳光。那个画面与此刻眼前冰冷的面容重叠,又迅速分裂成两个截然不同的幻影,在他脑海中反复撕扯,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午夜的钟楼塔尖,狂风如同野兽般咆哮着,卷着雨水狠狠灌进季白的领口。他蜷缩在生锈的铁架上,冰冷的金属透过衣服刺进皮肉,带来一阵阵战栗。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随时会被吞噬。远处的咒印学部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哥特式的拱券如同巨兽的肋骨,在夜色中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每一道裂缝都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悲剧。禁林里飘着青荧色的「蚀咒之蛭」,它们正缓慢地啃食着结界屏障,幽光忽明忽暗,如同死神眨动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猎物。

季白对着雨幕举起蚀钢结晶,冰冷的晶体在掌心散发着寒意。突然,一个冰冷而嘲讽的声音在他脑内复苏,如同毒蛇吐信:「季长风以为撕毁契约就能救你们?」「命运之契刻进血脉那刻,你们兄弟早就是教廷养的蛊虫了……」

装着松饼的锡纸盒被狂风卷走,在空中翻滚着,如同一片无助的落叶,最终坠入无尽的黑暗。季白想起李则锁骨上灼伤的契约图腾,想起父亲冻结母亲伤口时炸裂的冰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绝望与愤怒,如同火山喷发,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突然发疯般抽出藏在靴筒里的短剑,那是父亲留下的樱花短剑,剑柄上的雕花早己被岁月磨平,却依然透着一股冰冷的杀意。

锋利的刀刃划破皮肉的瞬间,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但更令人震惊的是,腕间的冰火咒印竟自动交缠成螺旋状,如同久别重逢的恋人,贪婪地吮吸着溢出的鲜血。在剧痛中,一幅幅画面如走马灯般在季白眼前疯狂闪现——母亲染血的手指正奋力在潮湿的地面勾画契约符文,每一笔都带着血的重量;而濒死的父亲将樱花短剑刺进自己心脏,飞溅的血珠在雨幕中凝成半枚金色契约符,如同最耀眼的流星,闪电般烙印在婴儿襁褓中的季白身上。原来,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己经被刻上了命运的枷锁,所谓的伤疤,竟是命运最初的印记。

「原来伤疤是这么来的……」季白在雨中笑出眼泪,泪水混着雨水冲刷着脸上的血迹,带来一阵刺痛。他任由鲜血漫过蚀钢结晶,看着那些黑红色的锈斑急速褪去,晶体在他掌心缓缓绽放,最终变成一朵冰雕的樱花。那朵花美得惊心动魄,每一片花瓣都晶莹剔透,却也冷得彻骨,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悲惨的命运,嘲笑他从出生起就无法挣脱的枷锁。

风越刮越猛,古老的钟楼在狂风中发出吱呀的呻吟,仿佛随时会轰然倒塌。季白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从指缝中渗出,与腕间的血混在一起。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那是一种混杂着决绝与温柔的目光,仿佛在说:活下去,无论如何。他又想起李则颤抖着说出真相时的模样,少年眼中满是恐惧,却又透着一丝坚定:我们要一起打破命运。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无论是为了父母未尽的愿望,还是为了保护身边唯一的亲人,他都必须打破这该死的命运枷锁。哪怕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是血肉崩解的诅咒,他也在所不惜。

雨还在不停地下,冲刷着这座古老的学院,也冲刷着少年心中的迷茫与恐惧。在这个漫长的雨夜,季白终于看清了自己的道路,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哪怕每一步都伴随着剧痛,他也将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因为他是季长风的儿子,他的体内流淌着不屈的血脉,而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那些刻在血脉里的诅咒,终有一日,他会用自己的双手,将它们彻底碾碎,如同碾碎掌心那朵冰冷的冰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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