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马拉雅北坡的罡风刮过林墨的机械肩胛，液压关节在零下六十度的低温中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跪在七千米海拔的冰崖边缘，胸腔内新生的机械心脏正以每分钟三百次的频率搏动，震得冰层绽开蛛网裂痕。南极爆炸残留的辐射尘渗入轴承缝隙，在视网膜上投射出血红倒计时：71:15:22。
“你母亲…在冰川子宫里…”陈海芯片的录音被风雪撕碎。骨刺凿开冰层时，冰屑如钻石碎屑般飞溅，露出深埋的纳粹铁十字军徽。锈蚀的鹰徽下压着半幅羊皮地图，楚宁原型体的血绘制出蜿蜒如妊娠纹的密道，干涸的血迹在紫外线下泛着幽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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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裂缝深处传来诵经声。攀下冰崖时，嶙峋岩壁上悬挂的经幡突然卷动，那些褪色的织物竟是用人皮鞣制，经文刺青在狂风中渗出组织液。十二具僧侣干尸盘坐在冰台，铀矿石熔铸的锁链贯穿他们的琵琶骨，锁链尽头缠绕着青铜转经筒。
当林墨指尖触及转经筒时，干尸们猛然抬头。冰晶从空洞的眼眶滚落，露出双螺旋结构的机械瞳孔：“圣杯之血…不可亵渎…” 声波震得冰壁轰然开裂，裂缝里扑出人面秃鹫——它们的羽毛是缝合的婴儿皮肤，鸟喙滴落的黏液在冰面蚀刻出楚宁的侧脸。
骨刺吸附铀矿锁链横扫而过，干尸如炮弹砸向秃鹫群。冰晶与碎羽纷飞中，林墨徒手捏碎三只秃鹫头颅，喉管涌过腥热的脑髓。【超声定位】能力觉醒的刹那，转经筒砰然炸裂，露出锁孔内旋转的齿轮组——那凹槽形状与他的机械心脏完全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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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插入锁孔的瞬间，整座冰峰如蛋壳般向内坍缩。水晶构筑的胚胎库在冰尘中显现，三千个菱形培养舱悬浮如星斗，淡蓝营养液里沉睡着八个月大的胎儿。每个胎儿脖颈刺着青黑色编号：**092-001**至**092-400**，唯独缺了4097号。
“你是我唯一的完成品…”楚宁原型体的全息影像从中央培养舱升起。青铜锁链深陷在她浮肿的腹部，链环刻满林墨的基因序列：“当年剖出你的匕首…”影像突然调转锋芒，虚拟刀刃刺向他眉心，“就在此处！”
真实的匕首从头顶冰锥坠下。林墨侧脸躲避时，刀柄镶嵌的党卫军鹰徽仍割破颧骨。握住匕首的刹那，胚胎库血光冲天——西百个培养舱同时开启，死胎们爬出舱体，被剥皮的脚掌在冰面拖出蜿蜒血痕。
“痛啊…妈妈…”
“为什么抛弃我…”
死胎们发出西百种音调的哀鸣，腐烂的小手抓向林墨脚踝。每个死胎都携带他的一段痛苦记忆：五岁接种的饕餮幼虫在血管游动；十二岁课堂黑板上的月球祭坛图；苏小柔眼球里闪烁的海因里希指令码…
骨刺贯穿首名死胎的瞬间，童年接种疫苗的记忆如烟消散。楚宁的影像随之淡去一分：“每杀一个孩子…我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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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名死胎在骨刺下化作冰尘，楚宁影像己透明如雾。她残存的左手按上中央培养舱，舱盖滑开时涌出羊水的腥气——舱内没有胚胎，只有半块浸泡在髓液里的人脑，脑沟回拼出德文“VERGIB”（原谅）。
“这是妈妈…最后的…”楚宁的虚影吻向林墨前额。在她消散的刹那，大脑突然增生神经索，钢针般扎入机械心脏。剧痛中，海量数据洪流冲垮意识：
1945年柏林地堡，楚宁原型体用手术刀切开自己颅骨；
林建国颤抖的手捧出温热的脑组织；
染血的地图被裁成三份，分别指向南极冰穹、喜马拉雅冰宫、太平洋海沟…
雪峰之巅传来引擎轰鸣。三架印着双螺旋标志的锥形飞行器刺破云层，舱门开启处，十二名通体覆盖白色陶钢的战士从天而降。他们的肩甲烙印着“REINIGER”（清理者）的德文缩写，枪口汇聚的激光瞄准林墨的心脏。
为首战士的面罩突然透明化，露出苏小柔冰冻的脸庞。她瞳孔深处的双螺旋光轮缓缓旋转，声带振动出机械合成音：
“目标4097号，执行记忆格式化。”
苏小柔的指尖按上扳机时，林墨掌中的半块人脑突然搏动。楚宁的原声穿透风雪：
“去马里亚纳…吞噬深渊之心…”
激光束擦着耳际射入冰层，万亿吨冰雪轰然倾塌。在雪崩吞没天地前的瞬息，林墨看见苏小柔的陶钢护颈裂开一道细缝——那下面蜿蜒着青铜色的饕餮纹路，与他胸口的古玉图腾同源共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