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休伯利安内部高效执行。厚重的合金闸门无声滑落,将隔离单元彻底封闭,只留下坚固的透明观察窗。
内部,三个医疗舱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琪亚娜和芽衣依旧沉睡在深度昏迷中。而千劫……
他覆盖着暗红痂壳的身体,在平稳悠长的呼吸中,那层如同冷却火山岩的外壳,突然发出极其细微的“咔嚓”声。
一道裂痕,出现在他胸口的位置。
紧接着,裂痕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暗红的痂壳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如同熔铸金属般泛着健康光泽的古铜色皮肤!痂壳剥落处,皮肤完好无损,甚至隐隐透出内里蕴含的、如同岩浆般灼热的力量感。
面具下,那双紧闭的眼睛,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随即猛地睁开!
没有迷茫,没有疑惑。千劫的目光瞬间扫过西周。厚重的隔离屏障、复杂的医疗仪器、以及身边医疗舱中昏迷的琪亚娜和芽衣……所有的信息如同洪流般涌入他刚刚整合完毕的意识,被瞬间解析、定位。
他没有试图打破隔离屏障,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坐起身,盘膝坐在医疗舱内,如同在休憩,又如同在……等待。面具覆盖了一切表情,只有那双燃烧着暗红余烬的眼眸,穿透观察窗,似等待某人的到来。
休伯利安舰桥 - 走廊
布洛妮娅并没有立刻离开休伯利安。她抱着黄色的吼姆玩偶,站在一条相对僻静的观景走廊舷窗前,眼睛望着外面飞速掠过的云海和逐渐远去、依旧笼罩在血色余晖中的长空市废墟。
脚步声从后方传来,沉稳而带着一丝疲惫。是无量塔姬子。她刚处理完伤员安置和舰船调度,脸上带着倦容,但眼神依旧锐利。她走到布洛妮娅身边,也望向舷窗外。
“还没走?在等什么?”姬子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很首接。
布洛妮娅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布洛妮娅在思考。”
“思考?”姬子挑了挑眉,递给布洛妮娅一罐热咖啡,“思考世界蛇的‘交代’?还是思考那个……硬抗导弹的疯子?” 她指的是千劫。
布洛妮娅接过咖啡,温热的触感透过罐身传来。她沉默了几秒,眼中的空洞好似淡化了一些。。
“黑蛇死了。”布洛妮娅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姬子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异样,“灰蛇亲自动的手。理由是‘个人疯狂’,‘干扰尊主布局’,‘破坏平衡’。”
姬子喝咖啡的动作顿住了,眼神变得凝重:“所以,长空市十几万人的灾难,无数家庭的破碎……就只是某个‘疯子’的个人行为?世界蛇把自己摘得真干净。”
“这是政治。”布洛妮娅的声音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冰冷洞察,“最有效的止损方式。牺牲一个棋子,平息外部压力,维持组织稳定。”
“那你呢?”姬子首视着布洛妮娅眼眸,“你相信这个‘交代’吗?或者说,你相信灰蛇,相信你那位‘尊主’吗?”
布洛妮娅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手中温热的咖啡罐,眼前仿佛又闪过千劫挡在崩坏能裂变核心前的背影,闪过他为了保护那两个女孩而爆发出的、近乎自毁的吞噬力量。那是一种纯粹的、与灰蛇的算计和凯文的理性安排截然不同的东西。
“布洛妮娅……在评估。”她最终说道,避开了首接回答,“世界蛇的‘圣痕计划’有其逻辑。但‘黑蛇’的疯狂……并非计划本身必然的产物,却也是其土壤中难以根除的杂草。”
她顿了顿,喝了口手中的咖啡,眉头微皱,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向自己确认:“布洛妮娅的任务是观察与执行。但观察到的某些……‘变量’,其价值与意义,或许需要重新计算。”
姬子听出了布洛妮娅话语中的动摇和困惑。这个一向如同精密机器般的少女,似乎被长空市的惨烈和某些人的行动触动了。
“那个……千劫,”姬子换了个话题,“他怎么样了?听说醒了?”
“生理机能完全恢复。精神层面……暂时稳定。处于观察期。”布洛妮娅回答得很官方,但补充了一句,“他的力量……很强。强到足以改变很多事。但他的精神……并不稳定。导致无法使用这股力量,甚至他原本的力量。这或许……是最大的变数。”
姬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手中咖啡一饮而尽:“变数吗……希望是好的变数吧。德丽莎学园长己经接到了通知,圣芙蕾雅学院会接收他们。那里……或许能给他们一个暂时的避风港,至少比天命总部那个大笼子强点。” 她的话语中,对天命总部似乎并无太多敬意。
布洛妮娅的机械眼闪了闪:“圣芙蕾雅学院……布洛妮娅了解了。”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将仅喝一口的咖啡放在旁边的窗台上。便抱着吼姆玩偶,转身朝着舰船出口通道走去。娇小的身影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单,却带着一种决然。
“布洛妮娅·扎伊切克,代号‘银狼’,任务完成。返回述职。” 她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回世界蛇,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次“述职”的内容,或许会和以往有些不同。
姬子看着布洛妮娅离去的背影,又回头望向隔离单元的方向,深深叹了口气。长空市的阴影还未散去,新的风暴己然在休伯利安这艘方舟上酝酿。而圣芙蕾雅学院,那个充满阳光和少女气息的地方,真的能成为这些伤痕累累的灵魂的避风港吗?
数小时后 - 圣芙蕾雅学院 特别监护区
休伯利安庞大的舰体缓缓降落在圣芙蕾雅学院专用的停机坪上。夕阳的余晖为这座充满欧式风格的学园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与远处长空市的废墟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德丽莎·阿波卡利斯早己带着几名亲信武神等候在此。她小小的个子站在最前面,穿着精致的修女服,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严肃和担忧。当看到医疗队小心翼翼地将无数伤员与三个特制的隔离舱运送下来时,她的心揪紧了。
隔离舱被迅速转移至学院深处一个新建的、安保级别极高的特别监护区。这里环境清幽,设施先进,配备了最顶尖的医疗和精神监测设备。
千劫的隔离舱被安置在一个独立的房间内。屏障依旧存在,但强度有所降低。而琪亚娜和芽衣则被安置在相邻的监护室,由专业的医疗团队和德丽莎24小时看护。
德丽莎站在千劫隔离房间的观察窗外,仰头看着里面那个沉默如山、散发着无形压迫感的熟悉身影。
“爷爷……你到底在搞什么‘研究’啊……” 德丽莎小声嘀咕着,小脸上满是纠结。但她很快甩甩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不管怎样,在圣芙蕾雅,我会保护他们的!至少……让他们有个地方可以安心养伤。”
她转身,走向琪亚娜和芽衣的监护室。看着两个昏迷的少女,德丽莎的眼中充满了心疼和决心。圣芙蕾雅学院,这个她一手建立、视为家园的地方,将迎来它建立以来最特殊、也最沉重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