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生物科技集团总部像座钢铁巨兽，玻璃幕墙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林以笙戴着鸭舌帽缩在出租车后座，掌心的微型耳麦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后视镜里，司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她，让她想起实验室那些暗藏摄像头的角落。
“到了。”
许念欣的声音从耳麦传来，带着电流杂音。
林以笙透过车窗看见对面巷子里那辆改装面包车，车顶上的卫星天线正在缓缓转动。
深吸一口气，她推开沉重的旋转门，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与记忆中的味道重叠，让她胃部一阵痉挛。
前台保安拦住她：“小姐，这里不对外开放。”
“我是来应聘实习生的。”
林以笙递上伪造的简历，指尖在袖中掐住一枚镇定药片。
当年实验室的培训课程突然涌入脑海——保持微笑，控制瞳孔收缩，别让对方看出你的恐惧。
当保安低头核对信息时，她迅速将药片碾成粉末弹向空中。
三分钟后，保安的眼皮开始打架。
林以笙接过门禁卡时，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她盯着镜面倒映的自己：苍白的脸，泛红的眼眶，像极了第一次被推进实验室的模样。
但这一次，她的口袋里装着录音笔，靴筒里藏着防身电击器。
“三楼是基因实验室，小心红外线警报。”
浩浩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她浑身一颤。
电子地图在视网膜投影上亮起，密密麻麻的红点标注着监控位置。
当她摸到实验室冰凉的门把手时，突然被一股力量拽进黑暗的储物间。
“嘘——”江允肆的呼吸扫过她耳畔，他身上带着潮湿的雨水气息。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西侧通风管道能首通核心区，我带你去。”
林以笙这才发现他穿着维修工制服，工具包上还沾着机油。
当两人紧贴着挤进通风管道时，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背部紧绷的肌肉。
金属管道的寒意透过衬衫渗进皮肤，让她想起被锁在冷冻柜里的那个夜晚。
“别怕。”
江允肆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我数到三，我们就跳下去。”
他握住她的手，指腹的老茧摩擦着她掌心的冷汗。“一、二...”
落地瞬间，林以笙差点尖叫出声。
实验室中央的培养舱里，数十只经过基因改造的猫头鹰悬浮在淡绿色的营养液中。
它们的翅膀上长着机械外骨骼，琥珀色的眼睛蒙着层诡异的金属膜。
操作台上，全息投影正在模拟鸟类迁徙路线，那些闪烁的光点与仓库里定位器的轨迹完全重合。
“这是...活体导航系统。”
林以笙捂住嘴，指甲掐进掌心。
耳麦里传来许念欣急促的呼吸声：“快取证！我检测到安保系统正在重启！”
江允肆己经举起微型摄像机，镜头扫过墙上的实验日志。
林以笙冲向电脑主机，却在输入密码时僵住——锁屏界面是张泛黄照片。
幼年的她穿着白大褂站在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身旁，身后是堆满实验动物的铁笼。
“原来你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以笙感觉血液凝固，转身时，男人正把玩着那枚蝴蝶徽章。
他身后涌出的黑衣人手握电击枪，枪口的蓝光映亮他嘴角的冷笑。
“我的小蝴蝶，这次真的飞进蛛网里了。”
江允肆立刻挡在她身前，手中的扳手泛着冷光：“以笙，快走！”
“走？”
男人打了个响指，培养舱的玻璃突然碎裂，机械猫头鹰发出刺耳的鸣叫扑向他们。
林以笙看见那些生物眼中流转的红光，恍惚间又回到被解剖的兔子绝望的眼神。
电击枪擦着她耳畔飞过，烧焦的头发气味让她胃里翻涌。
“抓住她！董事长要活的！”
混乱中，林以笙的耳麦突然传来尖锐的蜂鸣。
“我黑进系统了！”
浩浩的声音带着哭腔，“但他们的防火墙在反噬！”
实验室的应急灯骤然亮起，机械猫头鹰的行动开始不受控制，疯狂攻击着周围的一切。
男人的咒骂声被爆炸声淹没。
林以笙感觉江允肆将她护在身下，热浪掀翻了天花板的防火板。
当烟雾散去时，她看见男人捂着流血的额头逃向安全通道。
而那些经过改造的鸟儿正在互相撕咬，营养液混着鲜血在地面流淌。
“必须毁掉这些数据！”
林以笙冲向主机，却被一只机械猫头鹰的利爪抓伤手臂。
剧痛反而让她清醒，她扯下脖子上的项链，将尖锐的吊坠刺进服务器接口。
蓝色的电流瞬间窜上手臂，恍惚间听见许念欣在耳麦里大喊：“以笙！防火墙要爆炸了！”
江允肆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在爆炸的轰鸣声中，她最后看到的是培养舱里那些鸟儿逐渐黯淡的眼睛。
再次睁开眼时，她躺在面包车后座，许念欣正在给她包扎伤口。
而浩浩对着报废的电脑嚎啕大哭：“数据...都没了...”
“不。”
林以笙艰难地举起染血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己经发送成功的邮件。
“他们犯罪的证据...己经备份到云端了。”
她望向窗外，天边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鸟儿清脆的啼鸣。
那些被困在深渊里的生命，或许终于能等来破晓的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