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颠簸在盘山公路上,林以笙的伤口在镇痛剂作用下隐隐作痛。
她低头看着手机里那封加密邮件,发送时间显示为04:27,像是一道刺破黑夜的光痕。
许念欣的手突然覆上来,微凉的指尖触到她颤抖的指节:“先睡会儿,到工作室就安全了。”
江允肆从后视镜里投来关切的目光,他制服上还沾着实验室的焦痕,眼神却依旧锐利。
“警方收到匿名证据后己经开始行动,生物科技集团外围出现大量警力。”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但我们不能放松警惕。”
浩浩突然从座位缝隙里探出脑袋,眼镜歪在鼻梁上:“我在暗网发现异常,有人悬赏要追回‘蝴蝶计划’的所有数据。”
他调出满屏乱码,“这个代号...和你手机里的文件命名一样。”
林以笙感觉后背渗出冷汗,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称呼她为“小蝴蝶”的画面再次闪现。
她下意识摸向颈间空荡荡的吊坠位置,那里还留着被电流灼伤的红痕。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她声音沙哑,“当年他们能伪造实验室事故让一切销声匿迹,这次...”
“这次有我们。”
许念欣将毛毯轻轻披在她肩头,蝴蝶戒指在晨光中划过一道弧线,“你看。”
她调出车载监控画面,后方三辆黑色SUV不紧不慢地跟着,车灯在晨雾中像野兽的眼睛。
江允肆突然猛踩油门,面包车在急转弯处甩出漂移的水花。
林以笙被惯性甩向车门,却被及时揽住腰肢的手臂稳稳接住。
“抓紧!”
江允肆的声音混着引擎轰鸣,他打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暴起,“后面的车在加速!”
山路愈发崎岖,林以笙透过车窗看见悬崖下翻涌的云海。
许念欣将急救箱顶在胸前,另一只手死死攥住她的手腕:“还记得我们救的第一只麻雀吗?”
她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镇定,“它翅膀骨折那么严重,最后不也学会了飞翔?”
这句话让林以笙想起育雏箱里温暖的木屑气息。
她摸到口袋里的录音笔,那里录下了实验室里男人亲口承认的罪行。
当面包车驶入隧道的黑暗中时,她突然抓住江允肆的胳膊:“左边山道!有废弃矿洞!”
隧道尽头的岔路口,面包车猛地转向。
碎石噼里啪啦砸在底盘上,追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矿洞入口的藤蔓被车轮碾碎,腐叶的气息混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江允肆熄灭车灯,整个车厢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听。”
浩浩突然压低声音。
远处传来皮鞋踩碎枯叶的声响,还有电子设备的蜂鸣。
林以笙感觉许念欣的手覆上她的嘴,温热的呼吸喷在她手腕的绷带上。
那些在实验室里学会的屏息技巧自动运转,她数着自己缓慢的心跳,一下,两下,十下...
“奇怪,信号在这里消失了。”
男人的声音让林以笙浑身血液凝固。
她摸到腰间的电击器,金属外壳被体温焐得发烫。
光束突然扫过车窗,在许念欣苍白的脸上晃出一道白光。
“分头找!活要见人,死...”
话音未落,矿洞深处突然传来轰鸣。
江允肆启动汽车,大灯刺破黑暗的瞬间,林以笙看见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扭曲的脸。
面包车撞开拦路的灌木,她听见身后传来咒骂和枪声,子弹擦着车顶飞过,在岩石上迸出火星。
“往市区开!”
许念欣喊道,“警局就在前面三公里!”
她的手机屏幕蓝光闪烁,“警方回复了!他们己经布控!”
晨光彻底撕破云层时,面包车冲进布满警灯的十字路口。
林以笙透过车窗,看见生物科技集团的高层被戴上手铐押上警车。
那个男人的白衬衫沾满泥浆,金丝眼镜碎了半边。
她感觉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眼前泛起密密麻麻的黑点。
“以笙!”江允肆紧急刹车,转身将她抱在怀里。
她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还有许念欣焦急的呼唤。
意识模糊前,最后涌入感官的是消毒水与青草混杂的气息——和工作室里一模一样的味道。
再醒来时,阳光正透过工作室的落地窗洒在育雏箱上。
受伤的翠鸟歪着头啄她指尖,羽毛的触感轻柔得像羽毛笔。
许念欣趴在床边睡着,蝴蝶戒指在她发间投下细碎的光斑;
江允肆守在门口,手里转着她那枚变形的吊坠;
浩浩举着新修好的电脑,屏幕上跳动着鸟类保护协会发来的感谢信。
“你昏迷了两天。”
江允肆走过来,将温水递到她唇边,“警方在集团总部地下室找到了完整的实验档案,包括当年实验室的事故报告。”
他的拇指擦过她嘴角,“一切都结束了。”
林以笙望着窗外掠过的飞鸟,雏鸟练习展翅的啼鸣声清脆悦耳。
她摸到枕头下的录音笔,突然想起在矿洞时的黑暗与恐惧。
但此刻掌心传来的鸟羽温度,还有身边伙伴们熟悉的气息,让那些阴影都变得遥远。
“我们要扩建工作室。”
许念欣醒来,眼睛亮晶晶的,“改造成真正的鸟类救护中心!”
她举起平板电脑,上面是己经画好的设计图,“这里放康复区,这里建观察塔...”
浩浩突然插话:“我开发了新的追踪系统,绝对不会被坏人利用!”
他推了推眼镜,“这次是真正守护鸟儿的翅膀!”
林以笙靠在枕头上笑了,眼角沁出温热的泪。
那些以为会永远困住她的茧,终究在爱与勇气中化作了破茧的力量。
而他们的故事,就像窗外永不消逝的晨光,照亮每一个需要守护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