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对着夜风连打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尖嘀咕:“哪个碎嘴的在念叨我?”
他自然不知道,此刻自己正以 “准女婿” 的身份,活在一对母女的深夜电话粥里。
手机震了震,邢俊逸的消息跳出来:“梦之岛联名方案进展如何?”
“框架成型了,等周总拍板。” 陆川踢开脚边的落叶,转身往公寓楼走。
邢俊逸秒回:“明早飞苏州看面料,你先跟周总碰,有变数随时 call 我。”
玄关灯亮起时,陆川踢掉皮鞋,随手把钥匙甩在茶几上。
落地窗外的霓虹流转变幻,他蜷在沙发上解领带,掂量着邢俊逸想换凶宅的用意。
那家伙明知传闻还执意要换,前几日甚至跑来他家摆了盆据说能 “镇宅” 的龟背竹。
“或许该换种思路……” 邢俊逸此时在书房转着钢笔,望着桌上摊开的《怪谈》轻笑。
月光斜切书页,“民国凶宅” 页角泛黄,红笔圈注:“墙内藏镜,镜映双影,非凶乃缘。”
他指尖敲了敲桌面,抓起手机给陆川发消息:“新买了台咖啡机,下来一边喝咖啡,一边聊《怪谈》,消息发出,他瞥向墙角立柜,铜镜从柜门缝里漏出月光。
”滚,有病去治。” 陆川唇角微扬。
这家伙总用怪由头聊工作,却总能拐到 “凶宅”“镜子” 这类神叨话题上。
深夜的月光漫过陆川的睫毛时,他又坠入了那个模糊的梦境。
不再是潮湿房间与碎镜片,而是柔光云海中浮着鎏金宫殿,檐角风铃叮当,像极了 SALLY 画稿里的童话世界。
沈梦妮的身影从云端旋落时,穿的不是记忆中沾着血的白裙,而是一袭缀满星子的薄荷绿纱裙,裙摆扫过云海时绽开层层涟漪。
她发间碎钻发卡与 SALLY 今晚马尾上的一模一样,在月光下折射细碎光雨。
“总盯着过去的雨天发呆,会晒不到今天的太阳哦。” 她指尖轻点他眉心,云海中浮出 SALLY 的倒影。
姑娘蜷在飘窗往玻璃杯丢玫瑰花瓣,热水冲下时粉色花瓣旋出旋涡,如她在婚宴上替陆川擦西装时睫毛投下的碎影。
“你看,” 她挥手,云海里浮现同款玻璃杯,草莓牛奶咕嘟冒泡,奶盖肉桂粉堆成小山。
“有人把春日阳光、玫瑰香气,还有……” 她轻笑弹了弹杯壁,“被香槟泡过的方糖,全装进杯子等你尝。”
陆川想开口,却发现舌尖凝着蜜般的甜腻。
沈梦妮抬手撒出一把荧光粉末,云海瞬间化作流淌的星河,两条交缠的光带从星河里升起:一条裹着松木香的咖啡雾气,另一条缠着草莓牛奶的甜香。
“总盯着迷雾里的影子看,会认错身边的路标,记得珍惜今晚那人。” 她的声音渐散,化作风铃最后一声清响。
陆川下意识去抓那抹薄荷绿,指尖却卷入一缕清凉的月光 。
等他猛然惊醒,正对上煤球圆溜溜的眼睛,那团黑毛球正蹲在沙发扶手上,尾巴尖卷着半片掉落的龟背竹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