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屏幕轻笑,抬眼时却见陆川己替她拉开车门,西装外套披在臂弯里,领带松了两格,露出清瘦的锁骨。
“看够了么?” 他挑眉,耳尖却还红着,“不是说‘越解释越复杂’?那就....”
“那就?”
“那就……” 他喉结滚动,别过脸替她关上车门,“晚安,早点休息吧 !”
夜风卷着他未说完的话扑进她怀里,像整场婚宴上,那些藏在川妈笑意里、躲在陆川耳尖红里、融在香槟气泡里的,说不明道不清的,暧昧与心动。
“唉…… 我这妈……” 陆川倚着公寓楼前的梧桐树,指节无意识地着西装袖口 ,那里还留着 SALLY 替他擦拭酱汁时的温度。
作为中学教师的川妈向来以 “洞察秋毫” 闻名,却偏偏在这场婚宴上,把 “丈母娘看女婿” 的热络劲发挥得淋漓尽致。
而被她格外偏爱的 SALLY,此刻正蜷在飘窗上,米老鼠睡裙的绒边蹭过小腿,红茶杯底凝着一圈琥珀色的月光。
她望着城市夜景中流转的霓虹,耳机里流淌的钢琴曲混着红茶热气漫上来,指尖随着旋律轻轻叩击着玻璃杯沿。
父母的基因仿佛在她身上开了间雅致的陈列馆:三岁学琴时指尖落下的第一个音符,八岁临帖时洇开的墨痕,十七岁斩获全国美术金奖时画布上的油彩肌理,都在中央美院的画室里酿成了如今的风骨。
毕业后执意留在荔城,父母便在 CBD 核心区置了套带飘窗的公寓 ,此刻她蜷着的位置,恰好能俯瞰整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手机在膝头震动时,她正用茶匙拨弄杯中的玫瑰花瓣。
屏幕亮起的瞬间,母亲的声音裹着父亲翻书的沙沙声涌出来:“囡囡,婚宴散了吧?”
免提里的背景音带着大学家属楼特有的烟火气,或许是父亲又把茶杯搁在《艺术史论》书页上了。
“刚到家呢,放心。” 她晃了晃脚丫,米老鼠耳朵在月光下轻轻抖动。
“怎么能放心?” 父亲的声音带着学者特有的急切,“李教授的儿子从哈佛回来了,下周.......”
“爸,今天在婚宴上……” 她盯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 遇到个有趣的人。”
母亲的惊叹声几乎要穿透听筒,飘窗下的车流声忽然变得遥远。
SALLY 望着自己在茶水中碎成光斑的眉眼,想起川妈往她餐盘里添鳕鱼时,陆川耳尖那抹怎么也褪不去的红。
“什么样的人?” 父亲的钢笔在纸上划出细响。
“嗯……” 她轻笑一声,让玫瑰花瓣旋进杯底,“像块被香槟泡过的方糖吧 ,看着挺硬,咬开才知道里头化着蜜。”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推眼镜的轻响,仿佛能看见老两口在台灯下交换的眼神。
“总之呢,” 她蜷紧了米老鼠睡裙: “你们别乱点鸳鸯谱啦。有些人啊…… 得慢慢品。”
窗外的月光忽然倾泄进来,在她发顶织出一片银纱。
手机里传来父母此起彼伏的笑,像极了婚宴上香槟杯相碰的轻响。
而她知道,有些故事才刚刚开始, 比如某个总被母亲 “冷落” 的男人,和某个甘愿被 “误会” 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