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后的晒谷场成了泥潭，泛着鱼肚白的积水里漂着避孕药锡纸。孟青山踩着露水来到邻村时，正撞见十几个婆娘围在农药店前哭嚎。染血的麦穗铺成个"冤"字，中间摆着三具盖白布的尸体——死者脚趾都用红绳系着假种子包装袋。
"这是第七户绝户的人家。"春妮翻开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粘着不同颜色的麦芒，"他们买的假种子包装袋编号都是NK开头，和火灾现场发现的残片同源。"
疯羊倌的羊群突然冲散人群。那只跛脚山羊径首撞向农药店的铁闸门，犄角上缠着的红布条在晨风里猎猎作响。孟青山眯起眼睛，发现布条上密密麻麻写满数字，正是界碑显影的"LQ-217"系列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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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秧阵
王家庄的玉米地透着邪性。本该抽穗的植株全都畸形膨大，穗头裂开露出血肉般的红须。孟青山蹲在地头挖出颗玉米，发现根须缠着半截避孕套，里面塞着烧焦的账本残页。
"看这个！"春妮用镊子夹起张糖纸大小的塑料片，"NK-217防伪标识，和假种子袋上的一模一样。"她的镊子尖突然颤抖，塑料片背面的胶痕拼出个残缺的铜烟锅图案。
地头突然传来铜锣闷响。二十个戴孝布的汉子抬着棺材踏进玉米地，丧幡拂过处，畸形的玉米穗突然爆裂，溅出沥青状粘液。孟青山拉着春妮急退，还是被几滴液体沾到手臂——灼烧处立刻浮现出计生办的钢印纹身。
棺材落地时震开条缝。孟青山瞥见里面堆满双头麦穗标本，穗轴上钉着写有名字的木牌——全是近三年失踪的年轻媳妇。春妮突然捂住嘴，最上层那个"翠芬1994"的木牌下，压着半片绣有倒钩针法的婴儿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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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茧语
晒场上的玉米堆成八卦阵。孟青山夜半潜入时，发现每堆玉米下都埋着陶瓮。掀开第三个瓮口的油布，浓烈的农药味里泡着五部老式诺基亚手机，屏幕定格在同一个日期：2001年7月15日。
"这是镇计生办撤销的日子。"春妮用棉签蘸取瓮中液体，"有机磷溶剂和孟三槐血液样本匹配。"她的手机突然震动，匿名彩信传来张模糊照片——现任镇长在玉米地深处与某人交接黑色皮箱。
当他们循着照片背景找到那棵歪脖子枣树时，树洞里塞着团用月经血写的状纸。字迹晕染处显露出部分名单，春妮用紫光灯照射时，那些血字突然重组为农药配方符号。更诡异的是，树根处散落着二十一粒包油纸的乳牙，每粒都刻着不同的猪头简笔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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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络纬
孟青山在农机站发现异常。墙上的《种子销售分布图》用不同颜色图钉标记，连起来竟是北斗七星形状。当他取下"天璇"位的蓝色图钉时，整面墙突然翻转，露出密室里的老式纺织机。
梭子上缠着带血纱线。春妮抚摸织到一半的粗布，发现纬线走向暗合猪场排污管道布局。当孟青山扯动经线某处绳结，布匹突然显影出血字账目——正是祠堂火灾中消失的那部分扶贫款记录。
"有人用纺织密码记账。"春妮数着梭子上的刻痕，"这种针法叫'乱八仙'，我娘说破西旧时用来藏族谱。"她的手指突然顿住，某段纱线里捻着根白发——DNA检测将揭示这是现任镇长的头发。
密室突然震动。两人逃出时，发现农机站己被三十辆拖拉机包围。车灯组成的光阵中央，村主任正往柴油桶里倾倒账本。火光亮起的瞬间，孟青山看见每本账册封皮都印着双头麦穗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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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西幕：血秧
河滩上的芦苇荡无风自动。孟青山根据纺织密码找到这里时，月亮正巧被天狗吞食。手电光束扫过处，二十具裹着塑料膜的尸体立在浅水中，脚腕都用红绳系着假种子袋。
"是近十年失踪的外乡媳妇！"春妮的尖叫惊起飞鸟。她颤抖着掀开某具尸体的头巾，腐烂的面部赫然刺着"超生贱种"的蓝墨字。当孟青山试图取下种子袋时，尸体的嘴突然张开，吐出具微型录音机。
磁带里是段争吵录音："...镇计生办1994年的账必须烧...翠芬的胎儿己经七个月了..."背景音里有规律的金属撞击声——正是疯羊倌铜锣的节奏。突然插入的男声让两人僵住："孟会计，你儿子今天该满月了吧？"
暴雨倾盆而至。尸体在雨水中软化坍塌，露出森森白骨。春妮在泥浆里摸到个硬物，捞出发现是把锈迹斑斑的钥匙——齿痕与粮仓地窖的青铜碑锁孔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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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螟蛉
子时的粮仓飘着腐肉味。孟青山用河滩找到的钥匙打开青铜碑暗格时，里面滚出五颗青紫色的人胆。玻璃罐上的标签显示："1994-1997年超生孕妇活体取胆"。
春妮在墙角呕吐不止。她的手电筒照到某处血字："七月十五埋于七星位"，每个字都在往下渗黑血。当孟青山用钢笔尖刮开墙面，石灰层下竟嵌着张完整的人皮——背部的刺青是张关系网，核心位置刺着现任镇长的生辰八字。
粮仓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两人躲在腌菜缸里时，听见村主任在打电话："...把孟青山娘当年难产的病历找出来...对，就说遗传病突发..."某个重物被拖拽的声音里，混着钢针划过硬物的刺响。
当人声远去后，春妮从缸底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七根用红绳捆着的脐带，每根都系着编号牌。借着月光细看，第七根脐带的标签上写着："孟青山，1994年7月16日，接生婆：翠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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