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粥的蒸汽在祠堂梁柱间结成蛛网,孟青山盯着灶台上那串倒挂的蒜辫——十三头紫皮蒜排列成北斗状,蒜衣上洇着可疑的暗红斑块。春妮揭开锅盖的瞬间,蒸汽里混入一缕苦杏仁味,她舀粥的木勺突然顿住:"熬粥的井水泛靛蓝色,怕是掺了山茱萸汁。"
村主任侄子的大嗓门震得供桌烛火摇曳:"今年腊八祭祖改用镇里派发的有机红豆!"他踢了脚墙角的麻袋,印着"NK-217"的包装袋裂口处,滚出的豆子竟长着人脸状芽斑。疯羊倌的铜锣在檐角炸响,二十只山羊突然集体朝东跪拜,羊角上系的红布条渗出沥青状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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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粥阵
孟青山数到第七个领粥的村民时,发现队伍暗藏玄机。戴孝者领蓝边碗,孕妇用红花碗,光棍汉的破陶碗底全刻着"超生户"编号。当春妮给老支书递粥时,老人突然用烟锅敲击碗沿,三长两短的节奏让粥面泛起涟漪,显出个"逃"字水纹。
供桌上的祖宗牌位突然倾倒。孟青山扶正"孟昭礼"的牌位时,发现底座夹层有团带血的棉花——正是粮仓脐带标本的包装物。牌位背后的蛀孔里,蜷缩着只通体赤红的蜈蚣,背甲纹路拼出"未时三刻"的字样。
祠堂后厨传来瓦罐碎裂声。孟青山冲进去时,看见熬粥的六婆瘫坐在灶台旁,手指深深抠进松木案板的年轮纹里。她脖颈处的紫斑图案,竟与猪场排污口提取的毒素分子式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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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蛊涌
申时的日头把晒场烤出柏油味。春妮蹲在磨盘旁化验粥样,显微镜下的红豆细胞正在疯狂分裂,芽斑处涌出沥青状原生质。当她滴入碘酒时,培养皿突然腾起绿焰,烧出的灰烬里显映出计生办印章。
"这不是巴豆!"她对着手机录像大喊,"红豆里掺了转基因蛊虫卵!"话音未落,最先喝粥的七个汉子突然抽搐倒地,裤管里钻出成团的红线虫,在地面拼出"债"字。
孟青山扒开人群冲向仓库。反锁的铁门缝里渗出靛蓝色液体,门把手上缠着的红绳突然断裂,绳头铜铃滚落时显出血字:"用脐带开门"。当他掏出粮仓找到的脐带标本,第七根脐带接触门锁的瞬间,锈迹斑斑的挂锁竟自动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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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柜魇
保险柜藏在镇流器箱后面,柜门浮雕的双头麦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孟青山输入界碑密码"LQ-217"时,听到柜内传来胎儿啼哭般的异响。柜门弹开的刹那,二十年前的农药味混着羊水腥气扑面而来。
柜内整齐码放着的不是账本,而是二十一个泡着胎儿的福尔马林罐。每个罐体标签都标注着超生家庭编号,第七个罐子里的胎儿右手只有西指——与孟青山缺失的尾指特征吻合。罐底压着的病历本显示:"1994年7月15日强制引产记录,接生员:翠芬。"
春妮突然拽他蹲下。柜顶暗格自动开启,掉出捆用月经血写的举报信,字迹与河滩尸体口中的状纸相同。最底层的油纸包里,五枚计生办钢印正在腐烂,印面残留的皮肤组织与孟三槐刺青处的DNA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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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西幕:咒变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哭嚎。两人折返时,看见喝粥的村民集体跳起傩舞,面具下淌出的口涎在地上画符。孟青山认出那是"五鬼运财"的阵型,领舞者腰间别的铜烟锅,正是火灾现场遗失的那半截。
老支书的尸体就在这时坠入天井。老人双手紧攥着族谱,落地时族谱自动翻开,空白页显出血字:"超生者不入族谱"。春妮用粥汤泼向纸页,隐藏的账目渐渐浮现——每条贪污记录都对应着某个胎儿的死亡日期。
疯羊倌的羊群撞破西墙冲入祠堂。三十只山羊的铜铃项圈同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月光下拼出镇长的身份证号。当孟青山捡起某块碎片时,背后的不干胶显示着猪场排污许可证的伪造编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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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脐谶
子时的打谷场飘满孔明灯。孟青山按族谱提示挖开第七个粮囤,在陈年稻谷里刨出个桐木匣。匣内锦缎上躺着把青铜钥匙,匙柄刻着"昭礼"二字——正是他爷爷的名讳。钥匙插入粮仓地窖暗锁时,整个祠堂地面开始震动。
春妮在震动的供桌下发现密室。墙上的《超生孕妇登记表》用脐带装订,泛黄的照片里,挺着大肚的翠芬正在给某个胎儿刺青。当她用紫光灯照射,胎儿背部的青斑显影为二维码,扫描后跳转出镇长受贿的音频文件。
地窖深处传来铁链断裂声。孟青山举着火把冲进去,看见二十具铁刑具整齐排列,每个刑具内壁都刻满咒语。当他触碰第七具刑具时,生锈的铁刺突然收缩,露出背后墙洞里的录像带——标签写着"1994.7.15孟昭礼死亡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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