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草木灰在孟家庄游荡，空气里浮动着焦油与井水腥气。孟青山被反铐在村委会门前的石碾上时，正盯着屋檐下新结的蛛网——三只花背蜘蛛沿着"廉"字残匾排成首线，蛛丝在朝阳下泛着钢蓝色。
"监控拍到你了！"村主任侄子将平板电脑怼到他眼前。画面里某个戴草帽的身影正往麦垛泼汽油，帽檐阴影下的侧脸与孟青山有八分相似。但当他注意到视频右下角的日期显示"7月16日"时，突然笑出声："昨天这时候我在县医院陪春妮取血检报告。"
春妮的尖叫声就在这时刺破晨雾。她挥舞着化验单冲进人群，发梢还粘着粮仓地窖的蛛网："孟三槐中的是慢性毒！他血里的有机磷浓度足够毒死三头牛！"人群骚动时，老支书的铜烟锅突然敲在石碾上，震落一层赭红色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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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毒锁
法医到来前的西小时，孟青山被临时关押在废弃的配电房。铁窗外的丝瓜藤在墙上投下爪牙状阴影，他数到第七片枯叶时，突然发现藤蔓缠绕的方式暗合祠堂火灾的七星布局。当第十一只麻雀撞死在窗玻璃上时，春妮的脸出现在通风口。
"他们要伪造自杀现场。"她塞进来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发霉的绿豆糕，"当年我爹就是吃了这个，在禁闭室'突发心脏病'。"霉斑形成的图案让孟青山瞳孔骤缩——那正是猪场平面图上排污管道的走向。
暗门开启的吱呀声打断他们的对话。孟青山迅速将绿豆糕捏碎洒在墙角，霉菌在潮湿墙面快速增殖，渐渐显出人形轮廓。当保卫科的人持电棍进来时，他正对着墙上的霉斑自言自语："爹，您当年留下的账本藏在第几口腌菜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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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井瞳
正午骄阳把旱井晒成一口沸腾的锅。孟青山扒着井沿向下望，二十米深处的黑暗里浮动着某种幽绿磷光。村主任用鞋尖踢了块碎砖下去，足足五秒后才传来闷响："这么深的井，没工具谁能爬下去？"
"我能。"孟青山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后背陈年的攀岩伤疤，"十八岁那年洪灾，我就是顺着这口井的砖缝爬下去修水泵的。"他的手指划过井壁某处青苔，"每五块砖有个三角凹陷，像这样——"话音未落，人己倒悬着坠入井中。
井壁的砖缝里嵌着新鲜血痂。孟青山用牙齿咬住手电筒，发现那些三角凹陷处残留着化纤布料纤维——与视频中纵火者穿的涤纶工装完全一致。当他用膝盖顶住第七层砖时，某块松动的青砖突然弹出，露出用避孕套包裹的诺基亚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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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碑血
井底的恶臭熏得人睁不开眼。孟青山踩到个软绵绵的物件，捡起发现是只泡发的布鞋，鞋底纳着反方向的卍字符。当他拨开浮萍般的苔藓时，井水突然翻涌，浮上来半截锈迹斑斑的钢笔——笔帽内壁的"LQ"字母正与父亲遗物吻合。
"找到了！"他的欢呼在井壁撞出回音。钢笔尖刺破指尖的瞬间，井水突然退潮般下降，露出底部刻满符咒的青铜碑。碑文中央卡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是张烧焦的B超单，胎儿影像旁用血写着："七月十五埋于七星位"。
攀回井口的过程异常艰难。孟青山感觉有冰凉的手在拽他的脚踝，低头却只见自己的倒影在井水扭曲成三头六臂的怪物。当他的手指够到井沿时，春妮的惊呼与快门声同时炸响——记者拍到了他腰间别着的诺基亚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纵火视频的元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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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西幕：蛹证
村主任办公室的空调喷出雪雾。孟青山将手机连接电脑，视频属性显示创建时间是1994年7月15日。"二十年前的监控录像？"春妮指着分辨率数据，"那时候村里连电都不稳定。"
技术员恢复的通讯记录更令人胆寒。最后一条短信内容显示："在井里"。发信时间是三小时前，而收件人号码属于三天前车祸身亡的村会计。当春妮用紫光灯照向手机外壳时，暗红色的指纹渐渐显现——指腹纹路间嵌着计生办公章的金粉。
"看这个！"法医突然举起从井底带回的青铜碑。碑文缝隙里填着黑褐色物质，经检测竟是二十年前的避孕药成分。更诡异的是，那些符咒在紫外线下显出血字："超生者永堕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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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茧变
暴雨在傍晚突至。孟青山冒雨冲进猪场时，发现保险箱被焊死在排污管道的阀门上。当他输入界碑上的"LQ-217"密码时，箱体内喷出腥臭的绿色液体——正是孟三槐血液里检测出的有机磷溶剂。
春妮在值班室有了更惊悚的发现。贴在墙上的《种猪配种记录表》，每个交配日期都对应着一起失踪案。当她用钢笔尖划开涂层，底层竟是用月经血写的举报信，字迹与二十年前失踪女教师的教案笔迹完全一致。
子夜时分，疯羊倌的铜锣声在烈士碑前长鸣。孟青山赶到时，看见老人正用钢笔尖在碑座刻字。那些深深浅浅的刻痕在雨中泛着幽蓝，连起来竟是当年计生突击队的人员名单——为首者赫然是现任镇长。
当闪电劈开夜幕时，众人才发现烈士碑背面布满蜂窝状孔洞。每个孔里都塞着颗包了油纸的乳牙，油纸上用钢笔画着不同形状的猪头。孟青山数到第二十一颗时，摸到颗带着体温的牙齿——牙根处刻着"翠芬1994.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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