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钨丝灯忽明忽暗,在沈砚之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徐天远将举报信狠狠拍在桌上,信纸边缘卷起的毛边,如同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沈探长,白纸黑字,还有证人画押,你还想抵赖不成?”
沈砚之挺首脊背,金属手铐在腕间发出冷硬的碰撞声:“徐特派员,仅凭一封匿名举报信,就想定我罪名?未免太过草率。我沈砚之在江城警局这些年,破获多少大案要案,大家有目共睹,岂会做出受贿之事?若真有证据,就请摆到明面上,光明正大地查!”他目光如炬,首首迎上徐天远审视的眼神。
徐天远正要发作,办公室的门“砰”地被撞开。张局长喘着粗气冲进来,警服扣子系错了位,额头还沁着汗珠:“徐特派员!沈砚之的为人我最清楚,他绝不可能受贿!”他伸手按住沈砚之的肩膀,转头恳切地看向徐天远,“我愿以三十年警龄作保,先别把人带走!”
“张局长,你这是公然包庇!”徐天远脸色阴沉,眼中满是不悦。
“不!这是相信我的下属!”张局长寸步不让,“沈砚之为了调查案子这些日子,得罪了多少人,您心里也有数。这封举报信,说不定就是那些人泼的脏水!您若现在把他带走,江城这摊乱局谁来收拾?青铜箱的秘密、汇丰银行的线索又该怎么办?”
徐天远沉默片刻,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江城如今暗流涌动,沈砚之确实是个关键人物。“好!看在张局长的面子上,”他最终咬牙道,“沈砚之暂时停职,不得离开江城半步,等候调查!”说罢,他抓起举报信,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沈砚之转头看向张局长,喉咙发紧:“张局……”
“别说了,”张局长摆摆手,眼中满是疲惫与信任,“去查吧,小心行事。”
与此同时,汇丰银行内,温衡带着警员正在仔细搜查。老门房李阿西颤颤巍巍地指着后巷:“那天晚上,陈副局长的车确实停在这儿,还下来几个戴礼帽的人,搬了些沉甸甸的箱子进去。”温衡蹲下身,在墙角发现一道新鲜的刮痕,形状竟与沈砚之之前提及的青铜齿轮边缘纹路相似。
而在栖梧阁,周文婷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转着钢笔。听到无线电里传来沈砚之被停职的消息,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这只‘老鹰’,终于被折断翅膀了。不过,游戏才刚刚开始呢。”她拿起桌上的青铜齿轮摆件,在月光下轻轻转动,齿轮咬合的声音,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阴谋正在酝酿。
栖梧阁顶层,周文婷哼着小调将荧光颜料注入青铜齿轮模型。卡其色风衣扫过铺满桌面的文件,最上方的汇丰银行平面图上,307 号保险柜被红笔圈出,旁边潦草地写着 “该收尾了”。她忽然停下手,望着窗外驶向南京的囚车轻笑出声,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叩响发报机:“棋局第三子,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