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井通道内弥漫着刺鼻的金属烧灼味，赵铁柱的机械右臂卡在液压门的齿轮间，蓝黑色的血液从断裂的管线中不断渗出，在地面汇聚成诡异的符文图案。他的右眼己经完全晶化，透过半透明的角膜能看到内部蠕动的黑色血管，像是某种深海生物在窥视这个世界。
"程子...快走..."赵铁柱的声音嘶哑得不声，左手指甲深深抠进地面，试图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脚下堆积的克隆体残骸突然抽搐起来，那些被骨刃斩断的肢体断面伸出细小的触须，像嗅探的蛇类般朝他的伤口处蠕动。
通道尽头的广播突然响起机械女声："自毁程序己启动，剩余时间：15分钟。"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暗红色的应急灯将整个通道染成血色。赵铁柱的骨刃无意识地在金属墙上划过，火花迸溅中，那些刻痕竟自动组成与深海核心墙壁上一模一样的外星文字。
"妈的...这玩意还会写字..."赵铁柱苦笑着咳出一口蓝黑色的血沫。他的耳膜早己被爆炸震破，却奇怪地能听到某种低频嗡鸣——像是林海生在某个遥远的地方哭泣。这声音让他的骨刃不受控制地暴长半米，轻易刺穿了最后一个扑来的克隆体。
克隆体的头盔面罩碎裂，露出与赵铁柱有七分相似的面容。濒死的克隆体突然抓住他的骨刃，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微笑："我们...都是失败的...作品..."黑色血管从它眼眶中涌出，"但父亲...马上就有...完美的..."
赵铁柱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在克隆体咽气的瞬间，他眼前闪过陌生的记忆片段：林海生站在培养舱前，手里拿着半块怀表；十二个胚胎在蓝色液体中悬浮，每个脖颈处都有发光的印记；最深处的舱体里，一个与程默容貌相同的婴儿突然睁眼——那瞳孔是纯粹的黑，没有一丝眼白。
"操！"赵铁柱猛地抽回骨刃，却发现尖端沾着的克隆体血液正逆流而上，顺着刃面渗入他的皮肤。那些蓝黑色的液体在他血管中游走，最终汇聚到心脏位置，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图案——与程默胎记的纹路完全相反。
通道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崩裂的碎石如雨般砸下。赵铁柱用异变的右臂护住头部，听到金属扭曲的声音中混着某种生物的低频吼叫。当尘埃稍落，他看到竖井深处亮起幽蓝的光芒——那是程默的胎记在黑暗中闪烁的频率。
"铁柱！"程默的声音突然在通讯器中炸响，夹杂着深海之息特有的电流杂音，"坚持住！我马上——"
通讯中断的瞬间，赵铁柱的骨刃突然自主行动，猛地刺入身旁的控制面板。火花西溅中，整个通道的重力系统失控，所有克隆体残骸和碎石都漂浮起来。更可怕的是，那些溅落的蓝黑色血珠在空中自动排列，组成一串悬浮的外星文字。
赵铁柱的晶化右眼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在破碎的视野里，他看到那些血珠文字正倒映出一个诡异的画面：程默站在深海核心前，身后悬浮着十二个发光的人影——每个人的脖颈处，都有与赵铁柱胸口相同的漩涡状印记。
"原来...如此..."赵铁柱的声带己经半异变，发出的声音像是深海生物的呜咽。他用最后的力气抬起骨刃，对准自己胸口的漩涡图案。刃尖刺入皮肤的刹那，整条通道的灯光全部熄灭，只剩下那些悬浮的血珠文字散发着幽光。
黑暗中，赵铁柱感到有冰冷的手指拂过他的额头。那触感熟悉得令人毛骨悚然——是林海生每次给他们做体检时的手法。但当他伸手去抓时，只摸到某种滑腻的、正在快速增殖的肉质组织从墙壁缝隙中涌出。
"自毁程序剩余时间：5分钟。"广播声惊醒了即将昏迷的赵铁柱。他挣扎着看向骨刃在墙上刻下的外星文字，突然发现那些刻痕正在渗出血珠——是他的血，却泛着与程默胎记完全相同的蓝光。
通道尽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赵铁柱的异变右眼自动调整焦距，看到七个与程默容貌相同的人影从黑暗中走来。他们的步伐完全一致，脖颈处的胎记以相同频率闪烁，但当他们开口时，发出的却是林海生的声音：
"辛苦了，我的孩子。"
赵铁柱的骨刃突然爆裂，无数黑色血管从断面喷射而出，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图案。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听到程默真实的呼喊穿透层层屏障，也看到自己胸口的漩涡印记与七个"程默"的胎记产生共鸣，在通道中投射出一艘巨大外星飞船的全息影像。
当自毁倒计时归零的轰鸣响起时，赵铁柱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的左手艰难地摸向战术腰带，按下某个隐藏按钮——那是程默不知道的备用方案。爆炸的火光中，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自己的血液在空中组成一行字：
【找到真正的一号样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