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藏库的合金闸门在定向爆破中扭曲变形，冲击波将沈夏掀翻在五米外的地板上。她咳出一口带蓝色丝状物的血，战术目镜的显示屏闪烁着辐射超标的红色警告。透过弥漫的烟雾，她看到数千个孢子储存罐从破裂的货架上滚落，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罐体自动裂开——
那些本应处于休眠状态的蓝黑色物质，突然像被惊醒的蛇群般蠕动起来。每个孢子团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表面鼓起密密麻麻的气泡，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嘟"声。最近的几个己经长到成年人体积，肉瘤状的表面伸出鞭毛般的触须，正贪婪地抽动着探测空气中的DNA信息。
"火焰喷射器！快！"沈夏对着赶来支援的士兵嘶吼，同时拔出腿侧的信号枪。她的左肋下，那个淡蓝色印记正灼烧般疼痛，仿佛在呼应孢子的召唤。照明弹划破烟雾的瞬间，她看到最前排的肉瘤表面浮现出熟悉的纹路——与程默胎记完全一致的发光图案。
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刚举起喷火器，一根触须就刺穿了他的咽喉。蓝色黏液顺着伤口注入，士兵的身体立刻像充气般膨胀，防爆服接缝处迸裂出黑色血管。更可怕的是，他倒下的同时，喷火器燃料罐被摔裂，液态火焰在地面流淌，却让那些肉瘤兴奋地颤抖起来——它们在吞噬火焰。
"撤退！B方案！"沈夏拽着另一个士兵的后领往后拖，子弹打在肉瘤上就像投入水中的石子，只激起几圈涟漪就被吸收了。她的耳机突然传来电流杂音，接着是那个叛徒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却依然能听出扭曲的快意："太晚了，沈队长...‘父亲’的礼物己经签收。"
冷藏库的金属墙壁突然传来密集的撞击声。沈夏转头时，看到通风管道正在从内部爆裂——无数细小的蓝色孢子像沙尘暴般喷涌而出，在空气中组成旋转的旋涡。漩涡中心渐渐浮现出一张人脸轮廓，嘴唇蠕动着发出多重叠加的声音："找到...样本..."
最近的肉瘤己经长到两层楼高，表面凸起形成类似人类五官的褶皱。当它"注视"沈夏时，她肋下的胎记突然像被烙铁烫到般剧痛。全息投影从战术目镜自动弹出，显示着程默基因图谱中那段外星文字的实时翻译：【群体意识己激活，所有载体开始共鸣】。
"原来如此..."沈夏突然明白了疫苗的真正用途。她撕开左肋的作战服，露出那个正在发光的胎记——它不再黯淡，而是与肉瘤表面的纹路同步闪烁。当第一根触须朝她刺来时，她非但没有躲避，反而主动迎上去，让触须尖端抵在胎记上。
整个冷藏库突然安静下来。所有肉瘤停止蠕动，孢子旋涡悬停在半空。沈夏感到有冰冷的信息流顺着触须涌入大脑，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深海之下的巨大飞船、林海生站在培养舱前的背影、程默被黑色血管缠绕却仍在微笑的脸...
"他在反抗‘父亲’。"沈夏听见自己说出这句话，声音里混着诡异的回声。肉瘤表面的纹路突然紊乱，像是受到干扰的显示屏。她趁机拔出腰间最后一块C4炸药，狠狠按在触须根部。
爆炸的火光中，沈夏看到自己的血喷溅在肉瘤上——不再是红色，而是闪着荧光的蓝。那些液体没有滑落，而是被吸收进肉瘤内部，在其表面形成新的纹路：一个与程默胎记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的图案。
"有趣。"阴影中的叛徒终于现身，是基地的首席生物学家。他的白大褂下摆沾满黏液，脖颈处的皮肤己经半透明，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血管。"你的基因里居然有变异片段...看来林医生的‘备份计划’不止一个。"
沈夏的视线开始模糊。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所有肉瘤都在转向同一个方向——深海坐标的位置。它们表面的纹路组合起来，在冷藏库的金属墙壁上投射出一个巨大的全息影像：程默站在飞船核心前，身后悬浮着十二个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一个脖颈发光的婴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