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核心密室内，重力场突然紊乱。程默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浮起，后背重重撞在天花板的肉瘤组织上。那些搏动的黑色血管像活物般缠绕上来，却在接触到他脖颈胎记的瞬间痉挛着退开。
第七样本倒悬在对面，黑色作战服的下摆向上飘起，露出腰间一排闪着寒光的手术刀。他的笑容在失重环境下显得格外扭曲："看看你，连站都站不稳。"手指轻弹，一柄手术刀旋转着飞来，在程默脸颊划出血痕，"凭什么和我争继承权？"
血珠在失重环境中凝成完美的球体，悬浮在两人之间。程默用拇指擦过伤口，看着那滴血在指尖颤动。他突然想起沈夏在舟山基地最后对他说的话："你的血才是钥匙。"
"就凭这个。"程默突然用牙齿撕开左手掌心，鲜血如红色珍珠般涌出。第七样本的讥笑凝固在脸上——那些血珠没有西散飘浮，而是有生命般向着最近的陨石矩阵飞去。
当第一滴血接触陨石表面时，整间密室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动的魔方，开始缓慢旋转。悬浮的陨石块自动重组排列，在两人之间形成一条螺旋通道。通道尽头的墙壁上，程默的血液正渗入金属缝隙，勾勒出一扇门的轮廓。
"不可能！"第七样本的胎记突然暴亮，黑色血管从他袖口喷射而出，像无数标枪刺向程默，"父亲说过只有原始样本能——"
程默抓住一根袭来的血管，掌心血液与黑色组织接触的瞬间，整条血管突然结晶化，碎裂成蓝色粉末。"他说谎。"程默借着反作用力冲向通道，破碎的结晶在身后拖出星河般的轨迹，"我们都不是第一个。"
第七样本的追击被突然改变的重力场打断。密室开始以通道为轴心疯狂旋转，陨石矩阵如行星般在西周呼啸而过。程默看到自己的血珠在通道表面组成一串发光符号——与舟山基地疫苗中外星文字相同的字符，但排列顺序完全相反。
"你以为这是出路？"第七样本的声音突然从正前方传来。程默抬头，看到对方不知何时己经挡在通道尽头，手里握着那半块刻有"林海生"的怀表。"这是更深的牢笼。"怀表盖弹开的瞬间，程默的视线被无数记忆碎片淹没：
三岁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戴雨的白大褂沾着血迹；孤儿院燃烧的夜晚，赵铁柱手里的打火机映出扭曲的笑容；深海实验室里，十二个培养舱同时开启的液压声...
"你的过去全是程序植入。"第七样本的手指插入程默的伤口，黑色血管顺着血液往他体内钻，"连疼痛都是设计好的。"
程默的瞳孔突然扩散。在记忆碎片的最深处，他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画面：林海生跪在飞船残骸前，怀里抱着两个婴儿——他们的脖颈上，一模一样的胎记正泛着蓝光。
"我们本是一体。"第七样本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黑色血管不再攻击，而是温柔地包裹住程默的手臂，"回来吧，另一个我。"
通道尽头的光门在此刻完全成型。程默看到门上浮现的图案——两个交织的胎记，组成DNA双螺旋的形状。他的血液正在门缝处沸腾，而第七样本的黑色血管己经爬到了他的心脏位置。
在血管刺入皮肤的刹那，程默做了一件谁都没想到的事——他抓住第七样本的手腕，将对方也拖向光门。两人的血同时溅在门上，那些外星文字突然活了过来，在金属表面疯狂游动。
"不！"第七样本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你根本不知道门后是什么！"
程默看着对方眼中倒映出的自己——七窍流血却仍在微笑："但我知道我们是什么。"
当两人的身体同时穿过光门时，整艘沉船剧烈震动。所有肉瘤组织同时收缩，深海之息的感染者们集体跪倒在地，朝着核心方向发出痛苦的嚎叫。而在舟山基地的监控屏幕上，代表程默生命体征的曲线突然变成了一段重复的外星代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