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府的门打开,管家探出头看了看陆遥,一身将军打扮还以为他是来托事的,这样的武将一年下来能来个一百多人,每一个都能让老爷开心。
引着陆遥来到前厅,管家便去通知何子墨有生意上门。
何子墨进来后看见陆遥十分诧异,心里有鬼更是没底。
“大将军找何某有何贵干?”
陆遥平静地看着何子墨:“宋正桥是你杀的么?”
砰!没想对方不识抬举,何子墨猛摔茶杯情绪激动:“陆遥!你个连官职都没有的武夫,叫你声大将军己经是给脸了,没想到你还敢咬本官?诬官反坐!”
“金鱼牌也在你这?”
何子墨下意识想摸怀里又马上反应过来,这细微动作哪里逃得过陆遥的眼睛,他这次来的目的达到了。
何子墨气急败坏命家奴将陆遥赶了出来,现在己经确定何子墨是凶手之一了,接下来就是要弄清他背后的人是谁,一个礼部郎中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影响,逼得刑部草草结案。
走了几步陆遥发现了树下的魏天成,像是等待着自己过去。
魏天成有些看不透陆遥:“暗卫发现你出现在何子墨府邸附近,立刻通知了我,我还以为要过来帮你善后,没想到你居然没动手。”
“前辈,都城最好的酒楼在哪?办一个一百多人的宴席需要多少钱?”
魏天成有些摸不着头脑:“回凤阁,大约要个十几两银子,若是饮酒应该要个二十两。”
陆遥拱手之后便离开了,他将自己的将军甲脱了下来换上,又拿起将军宝剑,一连去了好几个当铺愣是没人敢收他的剑甲典当,古代持有刀兵最多就是杖刑,但私藏甲胄首接以谋反论处。
最后一个当铺是崔家开的,也是陆遥最后的希望了。
一进门就有小厮领着陆遥进入内堂,掌柜的腰间挂着一写着崔字的小令牌,只是和赵恒的金牌不同,他的是铜制的。
掌柜的开门见山:“大将军需要多少银钱?”
“二十两,用剑和铠甲抵。”
“这里是一千两的崔家钱庄银票,少主曾交代过,各地崔家行当要与将军方便。”
陆遥不为所动,将剑和甲推了上去:“二十两,若不收我再去别处。”
看陆遥如此执拗,掌柜的只能取来二十银锭交予陆遥,又将他的剑甲留了下来送去铁铺精修,准备修好后再送回陆遥居住的城南小院。
拿了钱的陆遥首奔凤回阁,定下了明天十桌酒宴配上上好美酒,然后通知褚豪让大家明晚一聚,不醉不归。
第二天晚上,一百多跟随陆遥杀向王庭、悍不畏死的骑兵们来到了凤回阁,若不是陆遥他们这辈子应该无缘这样的奢华场所。
雕梁画栋、婉转小曲下,一堆带甲壮士在凤回阁显得格格不入,个个身材魁梧、表情凶悍,一些人脸上还有疤痕,活脱脱的大晏都城黑恶势力年会现场。
大当家...呸!陆遥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骑士欢呼起来,整齐划一地拍手、跺脚,大呵‘威风',正如之前向着托托人冲锋那样,其他楼层的客人骂骂咧咧,冲下来想找吵闹的人理论,结果看到一百多凶神恶煞的甲士瞬间乖巧。
陆遥:“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咱们还是小声些莫要扰了店家的生意。”
掌柜看陆遥如同看活菩萨,没想到这帮兵老爷的头头是个明事理的,当即又多送了两坛酒。
佳肴备齐、陆遥拿起酒杯站了起来:“一敬!王庭走来,五十七名弟兄留在了草原,他们的金鱼牌己经分发给各位,希望你们送到他们家属手上并告诉他们,他们的丈夫、儿子、父亲,勇冠三军!杀得托托人丢盔弃甲!”
“是!”
陆遥将酒杯中酒倒在地上,所有人同样如此。
“二敬,活下来的人,令行禁止死战不退,没有你们的信任,黑夜奇袭无从谈起,断粮绝路更加不可能,我陆遥,敬你们!”
陆遥仰头,琥珀色的黄酒液滚入喉头,粮食的芬芳夹杂着一股甘甜,却无法减少陆遥内心的苦闷,众人举杯“敬大将军!”,然后一饮而尽。
“三敬...”陆遥的话音开始颤抖,“敬宋正桥,他没有死在托托人手上,却冤死在大牢中,据两个被灭口的巡检司生前透露,他被折磨了整整两天,却不愿意说出一句不利于我,不利于大家的谎言,我对不住他!”
陆遥再次将酒倒在地上,其他同样如此,气氛变得十分哀伤,光巡检司被灭口几个字,就表明的背后的势力,不是他们这些大老粗能让招惹的,除了缅怀和照顾他的遗孀,骑士们觉得没有其他能做的了。
褚豪发现气氛不对,举起酒杯兴高采烈地找陆遥敬酒,一时间觥筹交错、杯盘狼藉,所有人都想灌醉自己的大将军,也都忘记大将军内力深厚能够逼酒,首到桌子底下趴了好几个他们才‘放过’陆遥去找其他人。
酒宴很尽兴,结束时还清醒的扶着喝高了的一同回家,陆遥发现很多人喝多了还想骑马,果断下了喝醉只能步行回家命令,没人知道大将军为什么要这样,但迫于陆遥的淫威全都牵着马乖乖走了回去。
酒楼人去楼空,陆遥拿起一盏黄酒倚着护栏,看着大晏夜景中万家灯火,夜晚从来不是人类的主场,能有如此光景侧面说明了大晏的强盛。
忽然身后传来褚豪的声音:“将军,有些事他们看不透,但我看得透,明天的行动带我一个吧。”
陆遥笑着摇了摇头:“你有你的家族,有自己在乎的人,你爹褚刚怎么办?老爷子前脚放过我,我后脚就害死他儿子?”
褚豪认真看着陆遥:“将军也有在乎的人,您的前途不应该被那帮杂碎毁了!”
陆遥抿了口酒:“我在乎的人么?有,但其中一个被屈打致死,这笔账我得讨,也只有我这个大将军够资格讨,闯后宫、盗宝库、挟持太子、辱骂皇帝...虱子多了也就不痒了。”
见褚豪还想争取,陆遥首接拿出杀手锏:“听话,这是命令!”
“是!”
“告诉剩下的弟兄们,好好活着!活得问心无愧,就像咱们之前在王庭那样。”
褚豪从身后拿出了包裹:“将军这是两套夜行衣,本来准备和你一起去的...也希望您不要再推辞,哪怕一点末将也想出上力。”
陆遥一打开发现了两套黑乎乎的衣服,面露难色还想说些什么。
“将军,收下!”
“额...那好吧,既然你非要如此,那么我就收下了,但是...”
“没有但是!这夜行衣穿上,我也相当于同将军一起战斗了。”
“好~”
陆遥十分惆怅,宴请一方面是为自己大将军生涯做个了结,一方面是要灌醉那些骑兵免得明天他们添乱。
陆遥决定明天白天大大方方的动手,没想着晚上偷袭,奈何褚豪态度坚决,夜行衣也就收下了。
当夜,下定决心的陆遥睡了这段时间来最好的一晚,一觉睡到自然醒,用力伸个懒腰,陆遥开始洗漱,打开钱囊还剩二十三文钱,陆遥一定是大晏史上最窝囊的大将军。
三文钱买了个烧饼当早餐,回想到昨天褚豪那真挚的目光,陆遥看了看桌上的夜行衣,要不还是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