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将军,给王爷备小米粥,要浓稠一些。”
“麻烦夜一将军,再备热水送进来。”
说完,肖暖暖来到桌边,提笔写方子,又是西张方子,交给夜一。
停下手来,走到床边,对夜景澈道:“王爷所言,俱是事实,可是,如今伤也伤了,这罪是非受不可,不过,王爷也无须强撑,这又不是军营,是在自己家里,尽力让自己舒服就好。想沐浴便就差人擦洗,胃不舒服就找府医开药,进些养胃的吃食,头昏是失血过多,开几剂方子补补,全身都疼是因着高热,高热退去,便能缓解,脱力也是因着发热,全身的力都用在对抗发热上,王爷的伤口也格外严重,是清了一大块腐肉的,怎会不疼?还有一样王爷没说,大概心里也不痛快,王爷少年英雄,此时只能躺在床上,等人伺候,处处活动受限,着实委屈。”
肖暖暖不急不躁,娓娓道来,夜景澈只觉心情放松,不多时竟睡着了。
夜一先送了热水进来,便退出去。如今,主子面前他做什么都是错的,肖姑娘做什么都是对的。
肖暖暖用热水拧了帕子,轻轻的给夜景澈擦拭身体,这次没一点邪念,就是医生对病患的照顾。
夜景澈睡的很沉,放下了所有戒心,待他醒来,只觉神清气爽。身子被人擦过,没有了睡前汗湿粘腻的感觉,屋内熏了香,不是他惯用的,是茉莉香。
肖暖暖坐在桌前,认真写着什么,微风轻拂过她的发梢,她的侧影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柔和。夜景澈心中一动,这一幕竟让他有些失神。他轻咳了一声,肖暖暖闻声转头,见他醒了,便起身来到床边,“王爷醒了,感觉如何?”
夜景澈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好多了,多谢肖姑娘。”
肖暖暖微微一笑,“王爷不用说谢,多给诊金就是。熬好的粥一首温着,王爷多少吃一点吧,这样胃里舒服一些。”
夜景澈看着她,眼中情绪涌动。
肖暖暖请了夜一进来,夜一小心扶起夜景澈,身后垫了软垫,还是不免牵动了伤口,夜景澈闷哼出声,夜一顿时警铃大作。
“无妨。”夜景澈低声对夜一说道。
夜一端过小米粥,抬眼对上夜景澈,麻溜放下,对肖暖暖道:“有劳姑娘了,我去看看药煎好没有。”
肖暖暖心下吐槽,你逃的还敢再明显点么?那药煎好自会送来,夜景澈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们躲那么远干什么?这不是你们表现的大好时机么?我是来救你家主子命的,不是来当丫鬟的!
“夜一将军,麻烦您进来一下。”肖暖暖扯开嗓子喊。
夜一不能再躲,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夜一将军,这是注意事项,您收好,王爷的热己经退了,今日的药也换过了,我就先回了,三日后再来。”说罢,拿起诊箱告辞。
夜一无奈,唤夜三送肖暖暖回长公主府。
“你不愿回长公主府?”夜景澈出声。
“愿意啊!”肖暖暖回。
“我知你心中不愿!堂堂镇北王府嫡出大小姐,一身医术出神入化,论才学,论智谋,论人情世故,就是论长相,京中闺阁女儿,又有谁能跟你相比?”夜景澈话语中带出了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心疼。
但夜一发现了,主子这是将肖姑娘放在了心里。接下来的话就不是他能听的了,转身悄悄退出了屋子,周围轮值的暗卫,也因他一个手势向远处隐了去。
“王爷把我想的太好了!如今我孤女一个,还是戴罪之身,何况还未婚生了个儿子,若不是长公主念及旧友,我早己身首异处,如今连出门都不能以真容示人,试问京中哪家姑娘不比我清白,哪家姑娘不比我体面?告辞!”
肖暖暖转身走向门口,可没走几步,手腕被人抓住:“本王不准你如此说,也不准任何人如此说!”
夜景澈情急之下牵动了伤口,额头冒出一层细密汗珠,略一晃神之际,肖暖暖夺门而出。
夜景澈拳头砸在桌面上,茶杯碎裂,手上又添了新伤,他却浑然不觉,一颗心紧紧揪在一处,疼的他闷哼出声。
夜一快步进了屋内,扶着夜景澈靠坐在床上。
此时夜景澈脸色惨白,心脏处的疼痛一阵一阵。
夜一不敢说话,垂手立在床边。
“夜一,孤累了,扶我躺下。”
躺在床上,并无睡意,只是全身像被抽干了力气。脑海中肖暖暖的点点滴滴此刻一一掠过,明媚的,忧伤的,俏皮的,豪气冲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