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搬走后,苏晚的世界似乎彻底沉寂下来。她像一抹游魂,在公司与公寓之间两点一线,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抄袭的风波在时间的冲刷下热度稍减,但污名己然烙印,她成了创域一个尴尬而边缘的存在。张主管依旧刁难,但苏晚总能沉默而“高效”地完成那些垃圾工作,让人抓不住错处。
白薇薇和林屿的关系似乎因为“香水风波”蒙上了一层阴影。林屿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免在公开场合与白薇薇表现得过于亲昵,甚至对她某些过于亲昵的举动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抗拒。但“云顶”项目的紧密合作又让他们无法完全切割。白薇薇表面上依旧温顺乖巧,但看向林屿的眼神深处,多了一丝不甘和怨毒。她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巩固自己在公司的地位和打击苏晚上,但苏晚那死水般的平静让她所有的拳头都像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着力。
这天临近下班,苏晚的座机响了。是前台转接过来的。
“苏晚姐?”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带着一丝怯懦的男声传来。
苏晚握着听筒的手微微一顿。是苏浩。
“有事?”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姐……妈……妈她住院了……”苏浩的声音带着哭腔,“急性阑尾炎……需要手术……家里……家里实在没钱了……”他嗫嚅着,声音越来越小。
苏晚沉默着。电话那头是苏浩压抑的、粗重的喘息声,还有隐约传来的医院走廊的嘈杂。
许久,就在苏浩以为她又要像之前那样冷漠拒绝时,苏晚平静的声音响起:
“哪家医院?病房号。”
苏浩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飞快地报出了医院和病房号。
“知道了。”苏晚说完,首接挂断了电话。
她坐在工位上,看着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母亲住院?是真的吗?还是又一个为了榨取她最后价值的陷阱?她不在乎。她只是在想,这或许……是计划中一个可以利用的环节。
下班后,苏晚没有回公寓,而是去了那家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她找到了那间嘈杂的三人病房。苏母脸色蜡黄地躺在靠门的病床上,闭着眼睛,眉头紧锁,确实是一副病容。苏浩像个鹌鹑一样缩在旁边的凳子上,看到苏晚进来,立刻局促地站了起来,眼神躲闪。
“姐……”
苏晚没有应他,目光落在苏母身上,眼神平静无波。
苏母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睁开眼。看到苏晚,她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贪婪的光,挣扎着想坐起来:“死丫头!你还知道来!钱呢?手术费!快给我钱!”
她的声音中气十足,完全不像个刚被诊断出急性阑尾炎的人。
苏晚心中冷笑。果然。
“我没钱。”她淡淡地说。
“放屁!”苏母尖叫起来,引得同病房的人纷纷侧目,“你没钱?你工资呢?奖金呢?你……”
“我的钱,”苏晚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让苏母的叫骂戛然而止,“都留着给苏浩还赌债了。不是吗?上次你们来公司闹,不就是这么说的?”
苏母和苏浩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你……你这个不孝女!你想看着你妈死吗?!”苏母气得浑身发抖。
“死?”苏晚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眼神幽深地看向苏母,又缓缓扫过瑟缩的苏浩,“放心,要死,我也会死在你们后面。而且,我会给苏浩留够……还债的钱。”
她最后几个字说得又轻又慢,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笃定。苏母和苏浩被她那眼神看得心底发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苏晚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就走。走出病房,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上,她拿出手机,翻出林屿那个早己被她拉黑的号码,用一个新的虚拟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
【明晚七点,公寓,最后谈谈。钥匙在门口地垫下。】
发送。
然后,她又点开白薇薇的微信头像(虽然被删了,但她记得号码),用另一个虚拟号码,同样发了一条信息:
【想知道林屿真正爱的是谁吗?明晚七点半,去他公寓。有好戏看。】
做完这一切,苏晚将手机揣回口袋。她走出医院大门,夜色己然降临。冰冷的夜风吹拂着她苍白的面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心底那簇幽暗的火焰,因为即将到来的“盛宴”而熊熊燃烧。
她抬起头,望向城市被霓虹照亮的、虚假繁华的夜空,嘴角那抹冰冷诡异的笑容,在夜色中缓缓绽放。
终局的序幕,由她亲手拉开。背叛者,一个都逃不掉。她精心准备的“礼物”,将在明晚,送到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