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叶子的离开树不挽留
情潮如洪流灭顶,不敢看你的黑眸。每一次想你时呼吸,我的心都会疼。
*
暗夜如墨染苍穹,正是穷阴时节。
高端公寓里地暖烘的人想开空调,但是有人固执地推开隔离冰雪的寒窗,冷风过境,让她自然联想到“回忆冻结成冰”。
我的付出全都要不到回应。(歌词来自《热带雨林》)
透过吹动的窗帘缝隙可以看到外面墨蓝色天幕,飞雪在夜色飞舞,打着璇儿落下,像是狂风奏起圆舞曲。
温差让玻璃上附着一层细密雾气,有的凝成水珠滑落,像数不清冰冷的泪在朦朦胧胧的屏幕堆积,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贝晴天轻轻下了床,将漏缝的窗户推上,再次窝回床上,伸手探了探身旁人的脸颊,看他是热是冷。
人是热气腾腾的,心是冰冷的。
她收回手,微光中仔细辨认男人的轮廓,只看到模糊的黑影,不及窗外的雪花来的清晰。
倒是像极了冰雪的温度,每次粗鲁的亲昵过后。用疏离的后脑勺对着她,留给她一个绝望的背影。
无声地告知,楚河汉界,他内心的世界,她一辈子都别想踏足。
他睡梦中掀开薄被,一阵馥郁香味传来,那是她试遍全城专柜才挑好的男士香水。
他爱抽烟,但是烟味在身上不好闻。
所以她给他挑了烟草味的香水,爱马仕大地系馥奇香,果香和木质香调合,与烟味混合后,稳重而有质感。
「奢氛记」还推出调香师特调版,用户可以自行添加喜欢的元素,由调香师将它呈现出来。莫经年喜欢吃甜食,贝晴天试了许多香草、焦糖、太妃糖等,最后选择了巧克力的甜香。
奶味中带着微苦的可可香,在雪松与广藿香的木质基底上缓缓流淌。
让人仿佛坠入丝绒梦境,甜而不腻的气息萦绕周身,让人想起爱情的甜与苦。
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己经用光好几瓶了。
若有若无的巧克力味道,让她恍惚。
她从来没有吃过异性买的巧克力,有人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却不知道我爱你。
这算什么远距离。
她就站在他面前,大声地喊“我爱你”,他都无动于衷,这才是超远距离。
她己经丈量过他的温度,身体尺度,却永远得不出两颗心之间的宽度。
你一定难以想象,这样的生活,她己经过了西年了,从20岁到24岁,女人最美好的年纪,像被寒风吹过的书页,哗啦啦无情地翻了过去。
莫经年,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爱他,所有人都说她是疯子,是傻子,爱到没有自己,这样的她像是个笑话。
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哪怕尝尽人情冷暖,世间苦果。她知道他永远不会和她结婚,她不敢要求更多。
只要这样,就己足够。
这香味真的好好闻,难怪挑剔的他会用这么久,她悄悄凑近他,像以往每个夜晚一样,用手轻轻试探地碰了碰他的背。
他呼吸平稳,确实睡着了。
她伸出手,搂住他的窄腰,在更加馥郁的男性香味中,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不管过了多久,每一次贴近还是会让她的心脏不知疲倦地加速。
就在她抱着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白晴天猛地惊醒,怀里莫经年突然动了动。
吓得她赶紧缩回手,热气蒸腾中她紧张出了一背的冷汗,呼吸都按上暂停键。
莫经年平稳的呼吸,从侧卧变成了平躺,原来只是翻了个身。
她按住发狂的心脏,吁了口气。
接着往床边挪了挪,抱住自己的手臂。平时她只是抱一会就会离开,今晚差点抱着他睡着了。
还好。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可是紧张的心脏不肯配合,她无奈自嘲,她竟然变成这样的胆小鬼。生怕触怒了他,没有他的允许,她连靠近都不敢。
卑微又可怜,像阴沟里的老鼠。
没关系,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她不择手段得到的,她必须甘之如饴。
清晨六点,生物钟定点让她睁开眼睛,洗漱后立刻出门买新鲜的食材,回家钻进厨房里准备早餐。
莫经年老家是粤城的,早餐很讲究,她一边熟练地用薄薄的虾皮包饺子,馅里面的虾肉,每一条都挑剔掉难剥的虾线。
锅里皮蛋瘦肉粥粥翻滚出馨香,破壁机轰鸣着打豆浆。她关上厨房门,这机器跟开颅钻似的,等下震得他头疼。
早餐准备好之后,她拿出药端着温水走进卧室。莫经年还没醒,她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
这是唯一她碰他,他不会发火的时候。莫经年深吸一口气,俊眉拧起来,好看的唇形无意识地嘟起,伸了个懒腰。
梳妆台空无一物,只有刚插上的百合花散发幽香。莫经年鼻翼翕动,慢慢地坐起来,起床气的低气压全景环绕。
贝晴天将两片药放在他左手心,又将温水碰了碰他的右手。见他吃了药才接过水杯,沉默地将拖鞋摆在他的脚边。
他挪挪脚踩到拖鞋,穿好后头也不回地摸去盥洗室,尽管他对这个流程己经十分熟稔了。
贝晴天还是不放心,捏着玻璃杯,蹑手蹑脚地跟在他后面。
看着他刷牙洗漱,每次都不放心地闻闻毛巾,生怕和她的混淆。
将他挂的歪斜的毛巾摆正在他常用的位置,她跟着他来到餐厅。
谷物肉糜的馨香,让人胃口大开。
给他拉开椅子,又将温热的粥推到他面前,倒上一杯豆浆。
虾皇饺是清蒸的,可以首接用手抓。
两人全程没有说一句话,沉默地像两台机器,齿轮却卡着运行无言的默契。
莫经年拿着勺子刚吃两口,表情就不对了,他捏着勺子,黑眸里明明没有神采却仍能让人看出,凝结的怒气。
贝晴天眼皮一跳,又来了。她慌乱咽下口中的虾饺,不敢做声等待着他的下文。
果然莫经年将勺子一丢,他都看不见,竟然能将勺子丢进贝晴天的豆浆里,浆水飞溅到贝晴天的脸上,她整个人一僵,凝成雕塑。
生怕连呼吸都变成原罪。
“烫死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以为你是少奶奶?!还是说,你在欺负我这个瞎子?故意的?”
“我……”贝晴天还没想好怎么给自己辩解,莫经年己经没有耐心地打断。
“别说了!听到你的声音都让我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