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细雨微凉。
青云台市委会议室内气氛凝重，空气中仿佛凝结着看不见的刀锋。
“沈青云同志，将代理市长一职，全面主持市政各项工作。”省委巡视组长话音落下，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目光齐刷刷投向他，有敬畏，有揣测，也有藏不住的敌意。
沈青云站起，神色从容：“青云台的问题，很多不是一天形成的，也不可能一天解决。我要的不是掌声，而是一个可以说实话、干实事、不怕得罪人的政府。”
话音一落，有人脸色微变。
会后，林宛如低声问道：“你这番话，会不会太锋利了？”
沈青云看着窗外：“他们怕我不是因为我讲话锋利，是因为我真的要做事。”
赵川推门而入：“你让查的那份海外资金转移报告，查到了。”
“是谁？”
赵川沉声道：“黎仲河的账户，十年前在新加坡有一笔流动性资金，每年都通过多家空壳公司分批入账。最关键的是，有一个共同出资人代号——‘R’。”
沈青云眼神一凛：“代号‘R’……终于浮出水面了。”
“R”是青云台官场最隐秘的传说。没有人见过他，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但几乎所有关键节点上，都有这个代号。
沈青云早在三年前调任副市长时，就在调查这个“影子”，但所有线索都止步于空壳账户和消失的中间人。
如今，这一笔资金链的出现，意味着“R”不再隐藏。
“幕后的人，终于要站到台前了。”他低声道。
“我们要不要动？”赵川问。
沈青云摇头：“现在动，只是暴露。他要现身，就让他现身。”
翌日傍晚，青云台电视台突然插播紧急新闻。
原副市长周炜在接受组织调查前失踪，现己查明其在逃。消息一出，全市震动。
沈青云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资料。
“是‘R’在清人。”
“他在收尾。周炜知道太多，也许，甚至知道‘R’的真实身份。”
林宛如沉声：“我们必须在他彻底清理干净之前，把线人保护起来。”
沈青云点头：“发布通告，将我们掌握的案件关键线人转移至省纪委监管。”
他很清楚，这将是一场没有硝烟的生死追杀。
三天后，青云台城市规划研究院前院长突然病亡，死因初步判定为心源性猝死。
但尸检报告显示，体内含有微量重金属异物。
“是氯化钋。”赵川语气冰冷。
“只有训练有素的特工，才会用这种几乎无法检测的毒剂。”
沈青云慢慢吐出一口气：“他不仅掌握权力，还掌握暴力。”
“我们不能再等。”
他下达命令：“冻结全部青云台市级政府高官的个人海外账户，联合金融监管机构查所有异常资金流向。”
这是一次赤裸裸的宣战。
消息传至省城。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站在书房窗前，神色凝重。
他正是——“R”，真名鲁东初，曾任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三十年前调往地方，从此隐身幕后。
他建立了庞大的“制度内保护伞网络”，控制多个地方财政与工程系统，其影响力甚至渗透至司法与舆论。
“他终于开始动了。”鲁东初语气平静，却藏锋无数。
“我曾以为，他不过是另一个陈词滥调。”
“没想到，是把真刀。”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要不要动用‘老办法’？”
鲁东初微微摇头：“不。沈青云，是个好苗子。我们不动他——让他自己来见我。”
一封邀请函寄到沈青云办公室，落款：鲁东初。
“你会去吗？”赵川问。
“必须去。”
“这是鸿门宴。”
“也是验心局。”
沈青云独自一人前往鲁宅。老宅位于青云台西郊，西周竹林掩映，门前却无一名警卫。
鲁东初早己在厅中等候。
“沈市长果然是个敢来的。”
沈青云微笑：“您敢请，我怎敢不来？”
鲁东初手指点着棋盘：“你下过棋吗？”
“常下。”
“那你知道，什么时候该弃子？”
“关键在于，这子是棋，还是将。”
鲁东初眼神微凝，继而大笑：“有胆，有识。”
他起身，语气突转严厉：“你知道你动的是谁的线？是谁的命根？”
沈青云目光如炬：“我不动人，我只动罪。”
鲁东初目光深远：“你真信权力之外有清白？”
“我信。”
鲁东初缓缓点头：“我会给你一份名单。”
“你若能撼动这份名单上的人，我就收手。”
“否则，你和你这张嘴，一起埋进档案里。”
名单送达，当夜即刻加密上传。
赵川惊出一身冷汗：“名单上有三个在职省级常委，两名全国人大代表，还有一个是你政法大学的导师。”
林宛如低声道：“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争。”
沈青云站在夜色中，望着灯火万家的青云台，声音冷静却坚定：
“我既知无退路，那便首取正面。”
“台前的戏，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