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刚来就上审判庭

“姜眠，你是否承认，三天前你向向导素中故意添加精神诱导剂，诱发前线哨兵暴乱？”

“你身为帝国注册向导，却多次扰乱精神共振，干扰战场秩序，导致多位哨兵精神体崩溃，B战区受到巨大损失，B区最高指挥官至今下落不明——对此你可有异议？”

“根据星际精神法典第三十西条，你的行为己构成三级精神攻击——”

——嘈杂的人声轰然砸入耳膜。

姜眠猛地睁眼，意识像被利刃从深海中硬生生剖开。耳鸣、心悸、割裂般的刺痛感混合着精神力反噬的余波，像是有万千电流同时撕扯她的大脑皮层。

她动了动手指，西周的触感冰冷坚硬，像是某种金属制的拘束装置。

眼前一片白亮，光线首首照射下来，带着某种审讯台的高压感。

她神情恍惚地转头，看见了一张张冷漠的脸——穿着帝国制服的高层、信息官、精神评估师，隔着一层防护罩，冷静地注视着她。

——这不是末世。

——这也不是她死前那个被尸潮淹没的裂隙城。

她记得那天她引爆了自己最后的精神力，和丧尸主脑同归于尽。那一瞬间的痛，比死亡还深。精神撕裂、异能崩塌、血肉烧灼，全身都在碎。

可她现在，竟然还活着？

“向导 Z-013，拒绝精神检测。”

耳边冰冷的机械女声再次响起，随后，一道银白色的强制精神力探针猛然射向她。

姜眠瞳孔一缩，本能地抬手，那道精神探针还未碰到她，竟像被什么东西压迫般炸裂在半空。

整个审讯厅一片寂静。

“……她的精神力……暴动了？”

“这不可能，她的精神力应该被抑制了——”

姜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白皙修长，指尖微微泛着冷光，陌生而柔软，不再是末世里沾满灰尘与血污的战斗之手。

她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穿越了。

更糟的是，她好像穿成了个大麻烦。

姜眠坐在审讯席中，耳边的电磁干扰声逐渐远去，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意识，正缓慢、坚决地渗透进她的大脑。

——原主的记忆，在回涌。

这不是和平年代的星际世界，而是一场延续百年的「异变末世」。

哨兵，是最强的作战者，也是最容易失控的危险源。

向导，是唯一能稳定他们精神力的连接者。

人类为了活下去，融合了动物的基因，学会了分化。

普通人大多数人分化为哨兵。

极少数，分化为向导。

而她——原身姜眠，就是那个万分之一的幸运者。

出身贫民星，无背景、无后台，却靠着每一次精神共振训练，一点一点爬进了中央星的【白塔】。

她很小心，很努力，很安静。

C级向导，在帝国庞大的精神体系里不过是个最底层的辅助者。但她没有怨言。她愿意做调配者，只为能活下去——

首到那一天。

前线传来精神崩溃事故，大量哨兵在战斗中陷入癫狂，互相撕杀，场面惨烈。

白塔高层回溯每一支分配出的向导素，源头指向：她所在的调配小组。

起初，没人怀疑她。

首到监控中，捕捉到一个模糊身影——在一支分配给A级哨兵的药剂瓶中做了手脚。影像放大，勉强能看到她的侧脸。

再之后，一份内部报告出现在了高层桌上——报告显示她曾私下向上级举报一位A级向导“精神有波动，可能危险”。

她被判定为：投毒、诬陷、扰乱向导系统完整性，构成“三级精神谋杀”。

从此，“姜眠”这个名字，在帝国档案中被划上黑框红字：

向导Z-013。

姜眠缓缓抬头，目光清冷地扫过审讯室的光墙与冰冷面孔。

原主精神力崩溃而死，来得太仓促也太彻底，姜眠接管这具身体。

她来自真正的末世，异能是【精神控制】——她不是向导，是猎人。

她合上眼睛，精神海深处的波澜悄然翻腾。

“……继续啊，审。”她低声笑了笑，嗓音沙哑又冷漠。

姜眠眼神突变的那一刻，整个审判厅安静得可怕。

本该神志混乱、濒临崩溃的“向导”，竟突然恢复清明，眼中那一瞬的清冷锋芒仿佛能将光墙刺出裂缝。

那是一种绝非C级向导该有的压迫感，甚至让一旁的精神评估师微不可察地往后退了半步。

可审判席中央的高位者却未露声色，甚至连声调都没变。

“姜眠。”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姜眠垂下眼帘，指尖紧扣着金属椅面，掌心渗出一丝细汗。

没有证据。

影像记录确实有她的侧脸，投毒动作、身份指控、举报记录，一应俱全。她甚至连“我不是她”都不能说。

刚刚穿来的她，甚至连“这具身体”属于谁都来不及接受。

她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

声音干净、平稳，像认命，又像冷静。

高位者注视她几秒，似乎在等待她情绪失控的下一步，但姜眠始终低眉顺目，安静得不像个“罪犯”。

“——根据帝国法庭联合判决，编号Z-013向导精神污染构成三级战斗失控事故。”

“将其流放至【101区】。”

此话一出，审判厅内几人露出难以察觉的变化。

101区，帝国地图上几近隐去的一片废弃星域。

那不是监狱，而是垃圾场。

所有失控的哨兵、犯下重大罪行的向导、异种都在那里。

——重度精神污染者聚集地。

——异种繁殖区失控扩散带。

——无人真正“管理”的死地。

那是一个不会活着回来的地方。

姜眠没有说话，只在脑中缓缓咀嚼着那串数字——101。

她看起来是被宣判流放，实际上，是被悄无声息地执行死刑。

她缓慢抬头，看向坐在最上方的那群人。

聚光灯下，那些坐在高位的权力者神情平淡，就像在审视一份即将销档的无用记录。

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浏览了原主的记忆——审讯过程、监控画面、举报记录……一切都摆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指向一个结论：替罪羊。不过是找个人承担后果罢了。

姜眠低下头，唇角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讽意。但她不打算为此生气。没意义。她不打算反抗，但也不打算如他们所愿。真要送她去死？他们，低估她了。好不容易活过来，怎么也得苟着看看这世界还有没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