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巡酒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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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误会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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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夜巡酒徒
作者:
橘子的倔强
本章字数:
5378
更新时间:
2025-07-06

琴依擦拭着吧台的动作总是格外认真,指尖拂过木纹,像在抚摸什么珍贵的东西。

她那双清亮的眼睛时不时瞟向吧台角落那叠素雅的信封和旁边竖着的小木牌,终于忍不住,凑到我身边小声问:“齐哥,你这‘时光信箱’的点子,到底怎么想出来的呀?”

她声音里带着大学生特有的雀跃和好奇,“好多客人都是冲着这个来的呢!你看,”她指了指角落里一个正拿着手机对着信封和小蓝箱拍照的年轻女孩,

“打卡的!还有那个,”

她又悄悄指了指窗边独自喝闷酒、时不时望向小蓝箱的中年男人,

“我看他每次来都写点什么放进去,走的时候感觉好像松快了点?”

我正把刚洗好的杯子一个个倒扣在沥水架上,水珠顺着杯壁滑落。听了她的话,我笑了笑,没停下手里的活儿:“可能就是觉得,在这大城市里漂着,谁心里没点沉甸甸的东西?总得找个地方卸一卸。”

我看着那个天蓝色的小木箱,它安静地钉在门边,像一个沉默的树洞。

“有人图个新奇,有人,大概是真的把这儿当个能透口气的窝了。毕竟,”我顿了顿,想起老周,想起阿杰,也想起自己,“活着,总得有点抓得住的东西,算是个念想吧。”

“信仰?”琴依歪着头想了想,马尾辫滑过肩头,

“齐哥你说得好深奥。”她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清秀的脸上带着点学生气的稚嫩,可眼神里又有种超越年龄的沉静。

“不过我觉得你说得对!像我们播音社那个学姐,就天天把‘传播有价值的声音’挂嘴边,那是她的信仰。我呢?”她自嘲地撇撇嘴,

“我的信仰就是多考几个证,多挣点钱,让我爸妈别老觉得供我上大学是个填不满的窟窿。”

她的话匣子打开了,一边麻利地收拾着客人留下的空杯碟,一边絮叨。她说她爸妈是县里的小学老师,工资不高,供她在大城市念书很吃力。

“他们总问我钱够不够,我每次都撒谎说够够够!其实…”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酸,

“食堂打份最便宜的素菜,米饭多打点,一餐就对付过去了,五块钱都嫌多。” 她熟练地把杯子放进水槽,打开水龙头,

“周末和没课的时候,我一天能打两三份工,家教、促销、奶茶店…还在咱学校食堂帮过忙呢,就为了那顿免费工作餐。”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语气又轻快起来,带着点小骄傲,

“不过这样也好,该考的教师资格证、普通话证、计算机证,我都拿到手啦!多攒点经验,毕业了找工作腰杆也硬点!”

听着她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些,我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是啊,我遇到的这些人,老周守着半生的思念,阿杰扛着奶奶的期望,琴依背负着父母的艰辛和自己的未来,还有那些在信封里留下只言片语的陌生人…哪一个不是在生活的泥泞里,咬着牙,努力地、笨拙地、甚至狼狈地向上爬?像散落在城市角落的萤火,各自闪烁,却又在某个频率上奇异地共鸣着,照亮彼此一小段晦暗的路。

夜渐渐深了,客人陆续离开。琴依困得眼皮首打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完了完了,齐哥,宿舍门肯定锁了。”她看了眼手机时间,懊恼地捶了下脑袋,又累得首接瘫倒在角落那张旧沙发上,

“我就在这儿眯一会儿,天亮了再溜回去…”

我看着她蜷缩在沙发里,像个疲惫的小兽,不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初秋的夜有些凉意。我放下手里的抹布,走到吧台后面,从挂钩上取下自己那件洗得发白、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旧皮夹克,轻轻盖在她身上。

她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颤动了一下,但没有醒。我又走过去,把吧台顶灯和几盏刺眼的射灯关掉,只留下最角落一盏壁灯,散发着朦胧昏黄的光晕,勉强能看清店里的轮廓,不至于漆黑一片。最后,我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好一个很早的闹钟,音量调到适中,轻轻放在她旁边的茶几上。

做完这一切,我锁好店门,把钥匙揣进兜里。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透过玻璃门,在昏黄的光晕里,琴依小小的身影蜷在沙发上,盖着我的皮夹克,安静地沉睡着。那一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平静和柔软。我转身,独自走进凉意渐浓的秋夜,蹬上那辆破自行车,吱吱呀呀地往虹山新村的阁楼骑去。

日子就这样像流水一样滑过。阿杰忙着拓展他的“商业版图”,联系乐队驻唱、琢磨新酒单、甚至想搞点线上营销,来店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但每次来都风风火火,带来一堆新点子。店里的大部分担子,不知不觉就落在了我和琴依身上。

白天,我在“东方书店”整理那些散发着霉味和旧时光气息的书页。琴依没课的时候,竟然真的会跑过来帮忙。她手脚麻利,分类、上架、除尘,做得比我还认真。段老头推着他那副酒瓶底厚的眼镜,看看埋头整理地方志的琴依,又看看在旁边核对账目的我,布满皱纹的脸上突然露出一种洞悉一切、又带点促狭的笑容。

“小齐啊,”他慢悠悠地踱过来,用鸡毛掸子柄轻轻戳了戳我的胳膊,压低声音,带着浓重的本地腔,“这个小姑娘,蛮好蛮好!勤快,懂事,模样也周正。你们两个…”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天天同进同出的,在处朋友咯?”

我手一抖,差点把一本《滇南本草》掉地上,赶紧接住,哭笑不得:“段老,您想哪去了!她还是学生,在我和阿杰的酒馆兼职而己。白天是看我这边忙,好心过来搭把手。” 我指了指正踮着脚去够书架顶层的琴依,“人家前程要紧,好好念书才是正经。”

段老头“哦”了一声,拉长了音调,显然不太相信,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才背着手,摇着头,慢悠悠地踱回他的榉木柜台后面,继续研究他那本虫蛀的古籍去了,嘴里似乎还咕哝着什么“年轻真好”之类的话。

琴依似乎没听见这边的对话,她正全神贯注地对付书架顶层的灰尘,阳光透过高窗照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鼻尖沁出细小的汗珠,浑身散发着一种蓬勃的、向上的力量。

晚上,角色互换。我成了“夜归人”的兼职杂工,琴依是主力调酒师兼半个掌柜。她调莫吉托的手法越来越娴熟,薄荷叶拍得清脆,青柠角切得漂亮,雪克杯在她手里上下翻飞,动作干净利落。

我则负责招呼客人、端酒送水、打扫卫生,以及最重要的,在夜深人静时,开启那个天蓝色的小木箱,整理那些承载着无数心事的“时光碎片”。

店里的灯光依旧昏黄温暖,门口的风铃在晚风中偶尔发出沙哑的叮当。琴依在吧台后忙碌的身影,吧台上静静摆放的信封和笔,角落里那张盖过我皮夹克的旧沙发,还有吧台下那个装着“他山之石”的旧饼干盒,这一切都成了我在这座异乡城市里,越来越坚实的坐标。

那些关于苏雯的尖锐疼痛,在日复一日的琐碎、忙碌和阅读他人悲欢的过程中,渐渐被磨平了棱角,沉淀成心底一道深色的印记。生活依旧艰难,房租依旧沉重,未来依旧模糊不清,但至少,在这间名为“夜归人”的灯火里,在琴依充满活力的笑声和段老头偶尔的调侃中,在那些陌生人的倾诉碎片里,我找到了一种笨拙前行、相互取暖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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