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我的仓库通万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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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烂草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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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七零:我的仓库通万古
作者:
千泽君
本章字数:
7752
更新时间:
2025-07-06

锅底那点糊糊汤彻底喝干了,剩下一圈发硬的糊渣子黏在破铁皮上,被姜晚小心地用树枝刮干净,树苗伸着小舌头把刮下来的碎末仔细舔走,冻木的小舌头笨笨地够着,脸上那点青气总算是褪下去些。

寒气依旧往骨头缝里钻,但窝棚角落那堆用雪块压住的脓腥烂土味,被草灰吸了个七七八八。树苗舔着指头上最后一点糊渣子,窝在冰冷旧被卷里,眼睛巴巴看着棚顶那个被王大花撕坏的豁口——新糊上去的半块破席子又松了,风嗖嗖灌着雪沫子。

姜晚拖过角落里那堆昨晚从牲口集市回来路上顺手薅的枯黄茅草杆子(干得发脆,带着冰茬)。她也没说话,冻得萝卜头似的烂手指颤着,慢吞吞地把它们归拢、捋顺。

树苗看见娘手里动东西,那点小孩子本性就蹭出来了。他也伸出冻红的小爪子,学着样抓起几根冰凉干硬的短草茎,笨拙地往一块捏:“苗……也弄……”

“嗯,编……绳……”姜晚嗓子哑得劈,气息都轻:“顶……破了……得补……”

她把几根相对长得齐整些的草杆子,湿了自己皴裂的嘴唇含住那么一小会儿,趁寒气没把舌头顶回来,手指飞快地搓捻着草茎被嘴里微弱热气略略焐软了一丁点的屁股头。枯草杆子发出细微的“嘎吱”碎响,带着点湿气被勉强拧成了极细的一条。搓几寸手指就扎得受不了,停下缓口气,再换一小撮草屁股含着。

树苗捏着手里的短草,怎么也搓不动,急得小嘴来:“娘……草硬……”

姜晚把手里搓出的那点可怜巴巴、歪歪扭扭的两寸长细绳头扔到一边备用,挪过点身子:“给娘……”

孩子那冻得快透明的指头递过几根草茎。姜晚照旧含软屁股头,这次手指动得更慢,但搓出的那截细绳竟然稍微长点了,虽然还是粗细不匀。树苗黑眼珠亮了下:“娘!绳!”

“苗的草好。”姜晚把那几寸细绳放树苗小小的掌心里。

树苗攥着那点冰冰凉还带娘嘴里气的“宝贝”,新奇地用指头戳它,突然咧开豁牙嘴乐了一下:“苗……绳绳!” 他攥得更紧了点。

姜晚继续搓,手指尖刚被火燎了针眼似的痛。树苗就抱着那截小绳在旁边看着,小脑袋一点一点跟着娘的粗糙动作打拍子似的。有会儿娘搓不动了,停下手喘粗气,他就把小手里的“苗绳绳”举起来:“娘……你的……”

姜晚没言语,接过来用豁嘴咬断了娃那截绳的硬杆子头,小心地把两段最软乎的屁股掐在一起,用仅剩没烂完的大拇指和食指死命捏住对接的地方继续搓捻——那截绳奇迹般地变长了一倍!

树苗看着属于娘的那截丑丑的麻花绳接上了自己的小绳绳,变得更长了,乐得咯咯一声笑出来,冻得发青的小脸破开了短暂的暖色,又怕惊扰了爹,赶紧小手捂住嘴,眼睛弯成了月牙。

角落里趴着的陈铮,半拉脸枕在自己没受伤的胳膊上。眼皮底下那点眼缝没再闭合过,浑浊的眼珠子沉沉地、看着这母子俩一个笨拙又固执地搓捻枯草,一个举着短绳宝贝似的安静捣鼓,嘴里似乎无意识含混地咕哝出一个极其模糊的、被冻僵在齿缝间的音节:“……嗤……”

听不清是叹气,还是别的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姜晚搓出足够长(虽然极不规则)的一根烂草绳,手指尖的血脓在草茎杆子上蹭了好几块深褐色。

窝棚顶那豁口终于被打上了补丁。绳子牵着半片破烂芦席和一堆枯叶断茬,歪歪扭扭地勒绑在焦黑的残梁上。堵不住全部风眼,但最大的豁口总算被勉强糊住了一小半。

风兜进来卷着地上一点草木碎屑打着旋儿。姜晚靠墙坐下,那条烂脚刚踩了凳子,疼得她后背冷汗透冰凉。树苗偎过来,小手玩着方才搓绳剩下的一小绺烂草根。

角落里,陈铮搭在破被上那只唯一还看得见、缠着脏污布条的手,指头在草灰堆里无意识地……抽搐般……勾了那么一下。

像是不自觉地在模仿……搓捻东西?

那截用烂草搓出的细绳绑住了顶棚豁口边晃荡的破席片儿,风总算小了些,没再灌一脖子雪粒子。树苗这两天像粘在窝棚角的小蘑菇,除了娘搓草绳挨过去递草,就是捏着昨天那截属于他的“苗绳”头,在冰冷的地上划拉瞎玩。

他低着头,用冻得发红的小指甲掐着一小绺烂草根屁股嫩点儿的部分,学着娘的样子,笨拙地拧。搓不像搓,倒像是揪着两边硬扯,“噗嗤”,草根断了,只剩毛手手里一小团碎沫沫。树苗也不恼,把碎草沫塞进嘴里含一小会儿,湿了,再捏出来,用两只手掌笨笨地对着一顿搓揉。结果搓出来个西不像的短毛小坨坨,像个没耳朵的老鼠屁股,捏不紧,一吹风就散架了。

树苗捏着这团散乱的小玩意儿,突然鼓起腮帮子,学着早先见过田埂上的老汉赶羊,朝着散架的草团团:“哔——哔——” 他以为能吹出声,实际上只有漏风的吸气音。

“……噗。” 姜晚刚搓完一小段绳头准备歇手,听见这动静没忍住,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弯了一下,干裂的唇纹渗了点血出来,她赶紧吸掉。这一声细微的气音在安静的窝棚里却显分明。

树苗猛地回头看见娘好像笑了,黑眼珠一亮,仿佛得了大鼓励!手里那个刚重新捏鼓又散开的软草团也不丢了,举着就对姜晚:“娘!哔!哔!” 小脸期待!

姜晚喉咙里堵了堵,看着孩子那冻裂的小手举着的玩意儿。她伸出手,没接儿子那团烂草根,而是从自己脚边没编完的、相对稍微结实点的烂草绳尾巴上,揪下来短短一小节寸许的头。手指在唾沫(没剩丁点热气了)里捻了捻指尖,把那绳头最软的地方搓散,挑出几根极细的烂草芯,掐掉最硬的头,剩下的并齐了捻成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一缕,飞快地手指一卷两端一掐!

一个指头肚大小、歪歪扭扭的、空心结成的……草穗穗!像极了老家野地里狗尾巴草枯死后顶上的那个破絮团!

姜晚把这丑得可怜的小玩意儿放进树苗摊开的小手掌心。

树苗攥住了!冰凉的小疙瘩贴着他掌心的热乎气。孩子举起来对着窝棚缝隙透进来的那点光,小破絮团被灰蒙蒙的光照着,毛茸茸的影子投在冻土墙上,微微晃着。

“……穗……穗……” 他含混地学舌,又鼓起还没消肿透着青紫的腮帮子,用力对着小破草穗:“呼——哔!”

这回真有点微弱的、气流的嘶嘶声!

树苗的眼睛猛地瞪圆了!“哔!” 他又鼓劲吹了一声!脸上那点因为生病和惊吓积累的青气,被这点新奇的发现彻底冲开!小鼻子小眼都笑开了!

姜晚看着儿子举着那丑草穗吹得像得了宝贝,自己也把那点草绳头放下了,冻僵的关节似乎也松快了一丝。

就在这时,窝棚口那个勉强挂着的烂草帘子,发出了极其轻微的“簌簌”刮擦声。

姜晚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把树苗往身后一挡!手摸向了昨天扫灰用的那根粗柴棍!

帘子缝被极其谨慎地撩开一丁点儿缝隙,没探进身子,却塞进来一小捧灰扑扑、还带着冰霜和土屑的——干老了的……马齿菜渣子?

紧接着,一个压得极低又带着点惊慌局促的苍老声音飘进来:“晚……晚家闺女……别……别慌……俺……俺看你弄那草……搓……怪像以前俺编草墩子的引纬子……这点子……马齿晒干了……煮水……娃子顺气怯寒……不顶饿……将就……能下个锅……”

是隔壁屋角住着的李奶奶!

那点干柴叶子似的野菜很快被塞进来更多了点,随即帘子缝隙就合拢了,外头脚步轻得跟猫似的退了。

窝棚里残留的那点“哔哔”童音也停了。树苗好奇地盯着地上那堆灰绿色的干渣渣。姜晚捏着柴棍的手指一点点点松开。

她挪过去,捡起地上那堆干枯的马齿苋菜。晒得太老了,搓在手里就断成碎节,分量也轻飘飘的。这玩意儿煮熟了滑溜溜,没啥劲道,吃多了还涩口。但……

水!烧水!锅底那点糊渣子刮得狗舔过一样干净,没东西下锅,可烧点热水给虚着的树苗暖暖肚皮是好的!

树苗凑过来,小手指头戳戳那些干菜碎,又抬头看娘:“煮……煮‘穗穗’?” 他把手里那只破草穗举得高高的,以为刚才吹的就是锅里该煮的东西。

“……不是这个穗。”姜晚沙哑地纠正,弯腰去划拉残灶边堆着的碎柴火片。冻了太久,柴片上也凝结着微小剔透的冰珠。

点火没那么容易。湿气重。那点冻透了的残木勉强被昨天剩的一丁点炭火引子烘烤着表面,但内芯潮湿,只干冒烟不起火苗,窝棚里很快烟气弥漫,呛得人首咳。

树苗被烟呛得捂着嘴咳出眼泪,小脸憋红了也不肯躲开,就固执地蹲在灶边,鼓着那点虚劲儿朝着冒烟的地方鼓起腮帮子死命吹气!小肚子都往里瘪进去一大截:“呼——呼————” 带着破风的哨音!

没吹着火,倒是把他自己吹得一阵头晕眼花晃了晃。

角落里趴着的那具沉寂的身躯,手指在灰堆边缘突然极其轻微地……挪了一下。

陈铮头埋在臂弯里,眼皮似乎抬了抬,从缝隙里瞥见了树苗那小身板在烟雾里摇摇晃晃固执吹气的样子。

他喉咙里极其压抑地,似乎磨掉了冰渣子的,挤出一句几乎听不见的话,沙哑又低沉:

“……风……歪……”

姜晚正被烟熏得满眼泪花,揉着眼睛拨柴火,没听见。

树苗还在那对着浓烟里一点暗红的木炭头,吹得小脸通红:“呼——呼!”

突然!

树苗脚边那块用来垫屁股的、又厚又硬还带着潮气的老树皮疙瘩下头,被什么东西猛地顶开了!

一小堆蓬松的、干燥的、带着新鲜木屑清香味道的——

刨花卷卷!

如同某种神秘小兽骤然拱土而出!

瞬间盖住了树苗脚前那一小片还带着湿气的冻土!

树苗的“吹气”猛地被这股新鲜的、干燥的、散发着奇异生命暖意的木香打了个正着!他惊得小嘴都忘了闭,吸进去一肚子呛烟混着木屑清甜的怪味,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娘!香!” 他指着突然出现的小堆木卷,小手都忘了捂嘴。

陈铮的指头蜷回去,重重地按在了灰堆里,留下一个清晰的指坑。

窝棚里弥漫的烟气,似乎被这堆干燥的刨花和树苗吸到的木香冲开了一道缝隙。

姜晚愣了一下神,立刻反应过来!抓起几捧那干燥卷曲的蓬松刨花!迅速地塞到了方才怎么也点不着的潮湿柴火缝隙里!

烘!

微弱的橘黄色小火苗终于乖顺地舔着了干燥的引柴边缘! 暖色的光亮了起来!

锅罐子里,雪水在暖意中渐起细小的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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