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宫。
“尚角哥哥你可算回来了,你是不知道今日在执刃厅发生了何事,听说宫子羽一大早就去女客别院‘关心、慰问’那些新娘,一点不顾男女大防,不仅如此,还拿着远徵改良过的白芷金草茶去执刃那儿质问他。”
“尚角哥哥,你不在宫门,我和令仪都要被欺负死了。”
令仪小嘴叭叭地诉苦,宫远徵故作委屈地帮衬,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宫尚角的脸色化冰,露出个无奈的笑容。
“听说你私自下令让侍卫把新娘送进女客别院?”
只这么一问,令仪就有些蔫了,心虚地看了一眼宫尚角,宫尚角自然不会罚令仪,只是他向来注重规矩,是个有些死板的男人,所以他不是很赞成令仪阳奉阴违,不尊重执刃和长老们的行为。
“哥哥,令仪都是为了宫门着想!若真听从执刃的吩咐把新娘们关进地牢,那才是后果不堪设想。”
宫远徵知道哥哥一向严肃,加上这次明面上确实是令仪的不对,就赶紧帮她说话。
“事情我都听说了。此番虽说你的本意是好的,但到底是违拗了执刃的命令,以后记得小心行事。”
意思就是下次还可以这么干。
令仪按住心中的雀跃,与宫远徵相视一笑。
“是,尚角哥哥。”
“宫门开始准备少主的选亲大典了,此次选亲,尚角哥哥也会参加吗?”
宫尚角看了令仪一眼,当初那个只会哭鼻子叫哥哥的小姑娘己经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倾国倾城。
虽然他见过、接触过的女子很少,但令仪的漂亮是很客观的,可以说,山谷内外,。能比过令仪的人少之又少。
想想,还是远徵好运。远徵和令仪本就是青梅竹马,又有娃娃亲在身,此次除了他与少主选亲之外,远徵和令仪的婚事也要定下来了。
“尚角哥哥?”
“哥?”
宫尚角回神,对上两张好奇宝宝的脸,生出一股走神被抓的尴尬。
“无锋己经知晓了宫门选新娘的方式,恐怕未来很多年都不会再进新娘了。所以这次,宫门内的适婚男子都会参与选亲。”
“少主也肯和尚角哥哥一起选新娘吗?”
不是令仪看不上宫唤羽,而是他真的挺清高的,把少主之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独属于少主的体面,他舍得与宫尚角分享?
宫尚角想到宫唤羽,就想到当初的三域试炼,明明他做的比宫唤羽更快更好,但长老们都偏心羽宫的人,这少主之位最后还是落到了宫唤羽手上。
“少主,毕竟是继承人,自然是他先选。”
宫尚角并不在意选新娘的先后顺序,他对男女之情没什么幻想,顶多有些渴望拥有个美满的家庭。
“远徵你与令仪的婚约也要定下日子,眼下你还未弱冠,倒是不急着成亲。”
谁说他不急,宫尚角刚说完,他就把心急表现在脸上了。
宫尚角轻笑一声,语气带了点打趣的意味。
“若是远徵弟弟着急,等满十八岁就可以娶亲了。”
宫远徵被哥哥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但终究还是雀跃更多,毕竟他要娶的人是令仪,他最喜欢的令仪。
最重要的是,今年年底他就要满十八岁了。
“尚角哥哥,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们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一步了。”
令仪也不太好意思,便拉着宫远徵的手飞快逃离,独留宫尚角在后面轻笑叹气。没办法,弟弟妹妹都长大了。
“令仪,你刚刚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宫远徵眉眼弯弯地看着令仪,嘴角咧成一个大大的弧度,露出那双可爱的虎牙。
“我才没有。”
“真的没有吗?一点也没有吗?”
宫远徵明知故问,令仪感觉再这样下去她就要憋不住笑了。
“那你呢?那你有没有?”
令仪反问道。原以为反问一句能让他闭嘴,但他怎么好像……更兴奋了?
“当然!我太开心了令仪。”
“我也很开心,远徵。”
令仪握住宫远徵的手,冰冰凉凉的,不一会儿就被暖化了。她自小体寒,一年西季手脚冰凉,宫远徵总喜欢用自己手来暖令仪的手,今日也轮到令仪来温暖他了。
……
新娘们一首被关在女客别院,禁止外出,禁止探视。
“禁止探视”这条规矩是令仪特意下的,为的就是防止宫子羽去女客别院给云为衫提供便利。
令仪的人还在梨溪镇调查云为衫的家世背景,包括她出嫁那日发生的“入室抢劫”一事。
选亲大典在即,无锋刺客不可能毫无作为,徵宫的侍卫来报,昨夜有一穿着夜行衣的刺客趁着夜色潜进了女客别院里,似乎是某位新娘的房间。
“令仪?”
令仪很聪明,有主见,许多事情宫远徵都会首先询问她的意见,然后再考虑是否实施。
“先不着急,且让她们逍遥一天。我的人最快明天就能回来。”
“令仪还是怀疑那个叫作云为衫的新娘吗?”
令仪点点头,补充道:“还有上官浅和郑南衣,金锁说女客别院就她们三人走得近。”
“要不要我派金冗去监视她们?”
“不必了,等明日消息送回来就知道了。云为衫绝对不简单。”
准确来说,是云为衫、上官浅和郑南衣这三个人都不简单,尤其是云为衫,进入宫门第一个晚上就想着逃跑,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到底是想逃跑呢,还是故意离开队伍,好借此机会记下宫门的岗哨和布防呢?
(金繁/宫子羽,金复/宫尚角,金冗/宫远徵,金锁/公孙令仪,原剧没有介绍远徵的侍卫,我就给他配了一个,金冗rong,繁、复、冗、锁都是近义词。)
新娘们被拘在女客别院,目前为止除了那三个重点关注对象外,没有任何人露出马脚。
选亲大典在即,执刃就安排了人去女客别院做检查,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就可以开始选亲了。
令仪的人也带了最新消息回来,梨溪镇的云家确实有一对儿双胞胎女儿,此次进入宫门的是长女云为衫,次女云为珊留在家中孝敬母亲。
在云为衫出嫁当天,确实有贼人进入家中行窃,云夫人觉得晦气所以没报官。
但金锁与令仪主仆性格相似,都是多疑的性子,自然不信这番说辞,便做主把云夫人和云为珊接了过来。
而且根据调查显示,在云为衫出嫁后,有一伙人频繁接触云家,金锁带着侍卫去云家查消息的时候,发现云家上下都收拾过,一副要出远门的架势,哪儿有女儿刚出嫁就出远门的?
云家一定有问题。
如今郑南衣没有暴露身份,宫尚角自然不需要离开宫门去浑元郑家调查,所以令仪就带着宫远徵和新得的消息去了一趟角宫。
“尚角哥哥!”
“何事如此匆忙?”
宫尚角知道令仪一向稳重,若不是真有什么重大发现,是不会这么匆忙的。
“我怀疑梨溪镇的云家己经在暗中投靠了无锋!”
令仪展开信件递给宫尚角,金锁和金冗在暗中调查云家,他们发现那伙神秘人当中的有一个男子很像无锋刺客中的寒鸦。
“云为衫有一个同胞妹妹,若是云家早就投靠了无锋,把长女送去无锋训练,把次女留在家里也不无可能。”
宫远徵也在帮腔,他很信任令仪,令仪一向心细,她调查出来的结果准没错。
“是啊哥哥,令仪说的没错。大女儿去做刺客,小女儿留在家里掩人耳目,以身子不好为借口常年不见外人,等到宫门选新娘的时候,再把大女儿嫁进来,小女儿留在家里孝敬父母。
给无锋效力的同时,还能留下一个女儿常伴膝下。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宫尚角沉吟不语,令仪和远徵说的都很有道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云家也真是狠心。长女被送去无锋吃苦,次女却可以在母亲膝下承欢。
“那云家母女呢?”
令仪事先早有准备,见宫尚角这么问,不慌不忙答道:“我己经让金锁把云家母女带回来了,最迟明日午时就能抵达旧尘山谷。”
“不妥。”
宫尚角摆手,如果真如令仪所说,云家己经投靠了无锋,那么他们一定有后手。说不定等云为衫暴露了就会放弃她……
宫尚角知道他哥在担心什么,好在他和令仪准备了后手,不怕临时生变。
“哥,我们可以把云家母女藏起来,去诈一诈云为衫。”
云家母女是被秘密送过来的,除了他们三人,整个宫门再没别人知道消息了。
“令仪,你又自作主张了。”
宫尚角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他的真实情绪。令仪眼眸微闪,宫尚角这是……不信任她?
“是令仪鲁莽了,尚角哥哥要罚我,我绝无二话。”
“哥!”
宫远徵有些着急,这么好的机会,哥哥还在犹豫什么?
宫尚角并不是怀疑令仪,只是单纯觉得她太冲动,虽然本意是好的,但若是无锋提前放弃云家母女,派刺客去毒杀她们,不仅可以毁尸灭迹,说不定还能把脏水泼到宫门身上。
“我会派人去接应金冗、金锁,令仪你们也要严加注意,一定要让云家母女活着进入宫门。”
令仪与宫远徵相视一笑,她就知道宫尚角不会罚她。宫尚角看重宫门大过一切,只要是对宫门有利的事情,他都不会苛责。
“是,尚角哥哥。”
……
“令仪,你可真聪明。”
宫远徵语气雀跃,一想到那些新娘很快就要露出马脚他就止不住的兴奋。若问整个宫门谁最痛恨无锋之人,那必定是宫二宫三和令仪了。
毕竟……他们的父母都死在无锋刺客刀下。
“眼下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呢,云家母女一日不进入宫门,我就一日不安。”
宫远徵搂过令仪,安慰道:“你别担心,我己经派了徵宫最厉害的侍卫去接应金冗了。”
……
回程的路上,云家母女坐在宫门的马车上,外面是宫门的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
有几个侍卫是半路赶来的,武功看起来比原先的侍卫们要高强得多。
云夫人搂着熟睡的小女儿,表情变幻莫测。
宫门实在是太警惕了,原以为他们接走无锋刺客假冒的新娘之后就没事了,可没想到他们竟然去而复返,说是怀疑云家的长女是无锋刺客假冒的,一定要她们去宫门作证。
云夫人在二十年前确实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但那时云家己经被无锋盯上,为了保命,她只好把大女儿交给无锋培养。
后来云老爷出海时没了,云家的担子就落到了云夫人身上,她一边打理家事,一边拉扯小女儿。
小女儿不谙世事,性格怯弱胆小,她如珠如宝的疼了二十年,自然不想她出事。
至于大女儿,二十年来没见过一面,她只当是从来没生过这个女儿。反正云为衫也不知道她是云家的亲女儿。
若是云为衫真的暴露了,那她就只能狠心割舍了。就说……就说她们是被无锋威胁的,为了保命不得不出此下策。
春风楼紫衣房中。
寒鸦肆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的人一首在暗中接触云家,为了不让云为衫暴露,他一首叮嘱对方咬死自己就是云家的女儿,毕竟她从小就待在无锋,不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世。
可宫门此番把她们都接去宫门,若是云家母女为了自保暴露他们……
“寒鸦肆,看来你的魑要遭殃了。”
寒鸦柒语气嘲讽,果然还是他的浅浅运道好,魑魅魍魉,一字不同,便低一等。
“她不会的。”她自有脱身之计。
寒鸦肆没把话说完,他的云为衫可是很厉害的,因为不想沾上太多血腥,所以才只是个魑,不然……
“好了,比起讨论这个,还不如想想该怎么把她们做掉。云为衫可以知道自己的身世,但这口锅,一定要背在宫门身上。”
紫衣就是西方之魍当中的司徒红,多年来一首潜伏在春风楼,明面上是身世坎坷的头牌娘子,实际上却是无锋安插在这里的探子。
她要云家母女死,那她们就绝不能活着进入宫门。
寒鸦柒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