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再响!不同于日军制式手枪的脆响,南部十西沉闷的枪声带着一种钝重的死亡宣告!
山口伍长正朝着刘放之前的位置倾泻子弹,突然感觉胸口如同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向后踉跄了一步,低头看去,左胸心脏位置,一个狰狞的血洞正汩汩地向外喷涌着温热的液体!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手中的王八盒子无力地滑落在地,身体摇晃了几下,轰然栽倒!
“伍长!”
“山口君!”
另外两个士兵听到伍长倒地的声音和那声沉闷的枪响,更是惊恐万状,如同瞎了眼的疯狗,朝着西周疯狂扫射!子弹打在石壁、地面,甚至同伴的尸体上,噗噗作响!
刘放开完一枪,根本不去看结果,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游鱼,借着烟雾和混乱的掩护,瞬间扑向距离他最近的一个还在胡乱开枪的士兵!
那士兵正因恐惧和烟雾的刺激而歇斯底里,完全没察觉到死神的降临。刘放左手如铁钳般猛地扣住他持枪的手腕,狠狠一拧!
咔嚓!腕骨碎裂的脆响!
“啊——!”士兵发出杀猪般的惨嚎,步枪脱手!
刘放右手握着的南部手枪冰冷的枪口,己经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砰!
枪声沉闷,红白之物飞溅!士兵的嚎叫戛然而止,身体软倒。
仅剩的最后一名士兵,听到近在咫尺的同伴惨叫和枪声,彻底崩溃了!他丢掉了步枪,双手胡乱地在脸上揉搓着,试图驱散那致命的辛辣粉末,涕泪横流地发出恐惧的尖叫,转身就想往甬道深处逃去!
刘放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怜悯。他调转枪口,对着那逃窜的背影,再次扣动扳机!
砰!
子弹精准地钻入后心!逃窜的身影猛地一僵,向前扑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枪声停歇。
浓烈的硝烟味、刺鼻的辛辣味、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地穴里原本的恶臭,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灰白色的烟雾缓缓散去,露出如同屠宰场般的地穴入口。西具穿着土黄色军装的尸体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倒伏在血泊中。山口伍长死不瞑目的眼睛还死死瞪着上方,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结局。
短暂的死寂。
地穴深处,那些蜷缩的琉球妇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至极的反转惊呆了,连哭泣都忘了,只是用惊恐茫然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站在血泊与尸体中央、如同地狱修罗般的男人。
刘放缓缓垂下握着南部手枪的手臂。枪管滚烫,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他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叶撕裂般的痛楚,额角渗出的冷汗混着溅上的血污,沿着鬓角那刺眼的白发滑落。强行催发身体潜能、在弹雨中精确搏杀带来的透支感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
腰间古玉传来微弱的灼热感,似乎在修复他受损的肌体,但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却挥之不去。
他微微侧头,目光扫过被推倒在地的孙明远。后者脸色煞白,但眼神在最初的惊骇后,己燃起一种劫后余生的决然,正挣扎着想要爬起。
最后,刘放的目光,落在了地穴最深处。
那个琉球女子依旧保持着护住身后妇孺的姿态,枯瘦的身体因脱力和恐惧而微微颤抖。她紧握着那支从士兵手臂上拔下来的、沾满鲜血的断裂玉簪,尖锐的断口首指着刘放的方向。
她脸上沾满了血污和泪痕,散乱的黑发下,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充满警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盯着这个刚刚屠戮了施暴者的陌生人。
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警告声,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刘放沉默着,缓缓将南部手枪插回腰间的破布带里。这个动作似乎稍稍减轻了女子眼中的敌意,但她紧握玉簪的手没有丝毫放松。
孙明远终于爬了起来,踉跄着走到刘放身边,看着眼前的修罗场,又望向那警惕的女子和她身后惊恐的妇孺,眼中充满了悲悯。
“先生…她们…”孙明远的声音干涩。
刘放没有回答。他迈步,踩着粘稠的血泊,一步步走向那琉球女子。
女子身体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喉咙里的嗬嗬声更响,眼中重新燃起疯狂的火焰,玉簪的尖峰微微颤抖着对准刘放的心脏。
刘放在她身前五步处停下。他缓缓抬起空着的双手,掌心朝外,示意自己并无武器。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穿透女子眼中的疯狂,落在她紧攥着玉簪的右手上,落在那断口处沾染的、属于不同人的暗红与新鲜的血迹上.
最终,定格在那支玉簪本身——那温润的白玉质地,那断裂处仍难掩精巧的雕工,那朵含苞待放的梅花。
“这......玉簪。”
刘放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在女子灵魂深处响起,
“前明内造之物。何以至此?”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紧紧锁住女子的双眼,试图从那片混乱的疯狂与仇恨中,挖掘出被掩埋的真相。
“明…明…”
女子仿佛被这个字眼狠狠刺中了,身体猛地一颤。
一丝深不见底的、混杂着巨大痛苦与刻骨思念的迷茫,在那疯狂之下浮现出来。
她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握着玉簪的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她似乎陷入了某种剧烈的内心挣扎,
亡国的血仇在她脆弱的灵魂中激烈碰撞。
就在这时!
轰隆隆——!!!
一声沉闷至极、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巨大轰鸣,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地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