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潮生儋州
咸涩的海风卷着碎浪拍打在礁石上,将半人高的芦苇荡吹得此起彼伏。陈玄的指尖深深陷入沙滩的粗粝沙粒,潮湿的细沙从指缝间滑落,混着海水的腥气钻进鼻腔。他仰头望着铅灰色的天空,听着脑海中机械音的余响,后颈处传来被海浪冲刷的刺痛 —— 那里有一片新浮现的星图状胎记,此刻正随着心跳隐隐发烫。
“系统加载完成 ——”
“生物适配度检测:97.3%,启动《天机推演》模块。”
视网膜上突然铺开半透明的蓝光界面,陈玄惊觉自己的视野发生了奇异变化:十米外的礁石丛被淡金色网格覆盖,三只龇牙咧嘴的灰狼周身环绕着红色数据框,肌力、敏捷、攻击范围等数值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刷新。他下意识蜷起手指,掌心传来的触感陌生而强大,仿佛每寸肌肉都蕴含着撕裂钢铁的力量。
哭喊声就是在这时穿透风浪传来的。
穿青布衫的少年背靠礁石蜷缩成一团,手中断桨正拼命抵挡灰狼的扑咬。他左眼角下方的浅褐色泪痣在苍白的小脸上格外显眼,正是五岁的范闲。陈玄注意到少年袖口的补丁针脚细密,显然出自范府仆人之手 —— 这与他记忆中范闲在儋州的童年轨迹完全吻合。
“吼 ——”
最前排的灰狼压低身子发出警告,利齿几乎要撕开少年的手腕。陈玄猛然起身,双腿肌肉爆发出超越凡人的力量,沙粒在脚底下炸成白雾。天机系统的武学解析界面自动展开,前世看过的《庆余年》设定与脑海中莫名浮现的《天机子午诀》残篇疯狂交融,他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右腿划出半圆轨迹,脚尖精准点在灰狼下颌的 “廉泉穴”。
骨骼碎裂声混着海浪轰鸣响起,第一头灰狼如断线木偶般倒飞出去。陈玄借势旋身,左手成刀劈向第二头狼的颈侧 “天鼎穴”,掌风带起的气劲竟在狼毛上擦出火星。第三只狼见同伴倒地,呜咽着转身欲逃,却被他反手甩出的碎贝壳钉入后腿,惨叫着瘫在沙滩上。
范闲握着断桨的手还在发抖,仰头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对方浑身沾满海盐与血迹,却在低头时露出温和的笑:“没事了,他们不会再咬你了。” 少年说话时,手腕内侧的星图胎记在阳光折射下闪过微光,与范闲记忆中母亲画像里的某种符号莫名相似。
“你、你是谁?” 范闲往后缩了缩,却注意到对方腰间别着块碎玉,雕工竟是范府祖传的 “双鱼戏珠” 纹 —— 那是奶奶去年才送给护院统领的信物。
陈玄刚要开口,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十余道身影从芦苇荡中冲出,领头的老管家腰间佩刀尚未出鞘,便被满地狼尸震得驻足。当他看见礁石旁安然无恙的范闲时,苍老的面容瞬间泛起泪光:“小少爷!”
“这些狼……” 随行的护院盯着陈玄染血的衣襟,手按剑柄却不敢上前,“是这位公子杀的?”
陈玄正要回答,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的蜂鸣。视网膜上,范闲的身影被金色光圈笼罩,一行小字在视野边缘跳动:
“检测到核心人物范闲(命运线连接度 87%),启动‘双生烛’羁绊系统。当前可共享基础生命体征、关键危险预警。”
他忽然注意到范闲的指尖在礁石上无意识地划动,画出的竟是半枚蝴蝶形状 —— 那是叶轻眉最爱的纹饰。这个发现让陈玄心跳加速,他蹲下身,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帕子递给范闲:“我叫陈玄,住在海边的渔村。你呢?”
“我…… 我叫范闲。” 少年犹豫着接过帕子,忽然瞥见陈玄手腕上的星图胎记,眼神骤然一亮,“你的胎记…… 和五竹叔的伞上的花纹好像!”
话音未落,海平面上突然传来低沉的汽笛。陈玄抬头望去,只见三艘挂着 “胶州商队” 旗号的帆船正绕过岬角,船首雕刻的狰狞海兽在暮色中格外刺眼。天机系统的雷达界面疯狂闪烁,十七个红点在船上浮现,其中三个标注着 “九品下(疑似北齐杀手)”。
老管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色剧变:“护院护送小少爷回府!这位公子……”
“我同你们一起。” 陈玄打断他,视线扫过范闲紧紧攥住自己衣角的小手,“有些事,或许该让范府知道 —— 儋州的海面,从来都不太平。”
回程的路上,范闲趴在护院肩头,望着陈玄被夕阳拉长的背影。少年行走时脚步轻盈,靴底几乎不沾泥沙,腰间碎玉在暮色中泛着微光,竟与母亲临终前塞进自己襁褓的那块残玉纹路相合。他忽然想起五竹叔常说的话:“有些人的出现,是为了让星星重新亮起。”
而此刻,陈玄正望着手腕上渐渐淡去的星图,脑海中系统界面再次浮现:
“检测到叶家关键信物‘蝴蝶残玉’,解锁‘暗影骑’初始情报网。当前可调动儋州沿海十二处暗桩,启动‘潮间带预警’系统。”
海浪拍打着沙滩,将三具狼尸卷入海中。远处的商船上,某个黑衣人正用望远镜观察着范府方向,袖口绣着的血色手掌纹在暮色中格外狰狞 —— 那是北齐 “血手堂” 的标志。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脚下的船舱里,十二枚刻着星图的弩箭己经悄然滑入暗格,箭头淬着的,正是陈玄刚刚从海带中提炼出的麻痹毒素。
夜幕降临儋州时,陈玄正躺在范府偏院的竹床上,听着窗外五竹的黑伞划过青石板的声响。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提示,他望着 “双生烛” 界面中渐渐亮起的第二簇火苗,轻声自语:“范闲,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