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江星屿的第二位高管张春梅——也就是义乌的张姐来到了办公室。
"小江啊，不是姐不相信你，我后来仔细想了一下，总觉得你这想法太冒险！现在淘猫、精东那么大的平台，咱们小打小闹怎么竞争？要不，期权我不要了，我供货给你，你给我钱就行，价格给你算到最优惠！"
江星屿笑着给她倒了杯茶："张姐，淘猫服务的是五环内的白领，我们要做的是五环外的市场。"打开电脑，江星屿给她看昨晚做好的PPT："您看，我们市周边有十二个乡镇，三百多个自然村。这些地方的消费者要么不会用复杂APP，要么嫌快递费太贵。但他们有微信，喜欢熟人推荐，他们有时候更喜欢物美价廉的商品，更相信看得见摸得着的商品。"
张春梅皱眉："那你怎么卖？"
"三个字：拼、砍、送。"江星屿竖起手指，"拼团更便宜，砍价免费拿，乡镇设自提点免邮费。当然，商品要优先选实用性强的。"
陈昊适时插话："技术上没问题，微信小程序三天就能上线。"
张春梅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其他的货源呢？我的意思是我的货源肯定不够啊"
这正是江星屿等的问题："张姐，您在批发市场二十年，哪家工厂的纸巾最便宜？哪家的洗衣液是贴牌？哪家的库存积压最严重？这些信息，值钱。"
她猛地拍桌："小江你行啊！姐手里确实有几家厂子的渠道，都是首接对接厂长的关系！"
两小时后，他们达成了协议：张春梅以货源入股，占10%干股，帮忙负责供应链的初步搭建。但是她婉拒了做供应链总监的提议，理由是她要保住她的基本盘。
傍晚，林晚意再次出现在仓库，身后跟着一辆货车。"这是？"江星屿疑惑地问道。
她示意工人卸货：十台新电脑，一套专业服务器，甚至还有张像样的会议桌。"昨天看你们的东西太破旧了，给你整了点新的。不过，是暂时借你们的。"她轻描淡写地说，"等赚钱了要么还我，要么给钱。"
陈昊扑向新电脑，差点哭出来："妈妈！"
"滚！"林晚意满脸黑线。
王猛摸着服务器，就像在抚摸他的情人一样："这得多少钱啊......"
林晚意走到江星屿面前，递来一个文件袋："还有这个。"江星屿打开一看——是"团多多"的商标注册书，申请人一栏写着他和林晚意的名字。"防抄袭。"她眨眨眼。"类似的商标我注册了十来个。"
夕阳从仓库的破窗户斜射进来，落在她睫毛上，像撒了一层金粉。江星屿又升起那种想拥抱她的冲动。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只是伸出手："合作愉快，林总。"
她握住江星屿的手，掌心温暖："一起干票大的。""团多多"的齿轮己经开始转动，没有停下的余地。
"星子！厕所又堵了！"江星屿正蹲在二层的铁皮隔间里调试打印机，楼下传来陈昊鬼哭狼嚎的叫声。这个月第三次了，他们价值五百万的"总部"连个正经排水系统都没有。
"用通厕所的钱能买台新服务器了！"江星屿抓着扫把冲下楼，差点撞翻正在贴墙纸的地推团队——那帮大学生把"团多多"三个字贴成了"团团多"，还振振有词说这样更可爱。
仓库门口突然传来"嘎吱"一声急刹。原来是张姐从义乌开来的小货车来了，不过刚刚差点碾过看门大爷养的母鸡。车身上"义乌小商品批发"的贴纸掉了一半，在风里啪嗒啪嗒地响。
"小江！"她拎着两大塑料袋样品风风火火冲进来，"你要的九块九包邮电风扇，但厂家说最少要订五千台！"
江星屿赶紧接过袋子："不是说好先试卖一千台吗？"
"你傻啊？"张姐一巴掌拍在江星屿背上，力道大得让他咳嗽起来，"五千台单价能压到七块五！"她掏出计算器按得噼里啪啦响，"按你说那个'拼团+砍价'模式，卖八块九都有赚！"
江星屿揉着后背苦笑。这位在义乌摸爬滚打二十年的女老板，上次还指着他的鼻子说"小年轻异想天开"，现在算得比他还狠。
"张姐，"江星屿递给她一瓶冰镇可乐，"考虑好了吗？来当我们的供应链总监？"
她灌了口可乐，突然沉默下来："小江，不是姐不支持你..."塑料瓶在她手里咔咔作响，"淘猫去年在义乌搞了个超级仓库，精东的物流中心就隔着两条街，姐还有自己的生意......"
江星屿没有回话，抓起了记号笔，在仓库斑驳的墙面上画了三个大字：拼、砍、送。
"淘猫不会让顾客组团拼单、砍价，精东是送货上门，也不会在乡镇设自提点。"笔尖在"送"字上重重一点，"以后我们省下的运费，可以全部让利给顾客，这样是良性循环！还记得你仓库的那些'瑕疵品'的发卡吗，可以在APP里，换个名字叫'特惠专供'，价格首接砍半！"（当然，得注明微瑕疵）
"星子，APP今晚就能上线测试版！"陈昊突然从电脑堆里探出鸡窝头，"刚搞定'砍一刀'算法，保证让人欲罢不能！"
张姐盯着墙上歪歪扭扭的字看了半晌，又想了想仓库的发卡，突然把可乐瓶往地上一砸："干了！姐这么大的年纪，就陪你疯一把！"
当天傍晚，他们的"高管团队"在仓库门口拍了张合影。张姐穿着批发市场二十块的T恤，王猛戴着大金链子。陈昊顶着三天没洗的头发，江星屿手里还拿着通厕所的扫把。只有林晚秋穿着正经，不过捂着脸半张脸躲在后面。背景里，看门大爷养的母鸡正好飞过"团多多"的招牌。
人员扩张也比想象中还快。他们招募了几个人做送货员。又在房东的帮助下，在附近租了一个大仓库，对方还附赠一个看门大爷。
凌晨两点，他们完成了"团多多"APP1.0版本——简陋得像个半成品，只有三个核心功能：商品展示、拼团砍价、订单支付。
"这也太丑了。"陈昊揉着通红的眼睛抱怨，"跟屎一样难看。"
江星屿盯着屏幕上那个土黄色的logo——一个咧嘴笑的卡通斧头（象征着砍价拼团），下面歪歪扭扭写着"多多"两个字。"丑就对了。太精致反而会让目标用户觉得不亲切。"
王猛效率惊人，第二天就拖来五个大学生。"他们都是校园代理老手！"他得意洋洋说道，"当年帮我卖过黑心棉被！"
江星屿："......这个就不必宣传了。"（他想起了大学时候被迎新的学长学姐推荐买被褥的经历了。好小子，原来是你做的！）
培训会上，江星屿亲自示范地推话术："嬢嬢，拼团买纸巾，五个人一起砍，首接白送！""叔，您小卖部挂我们的海报，每单抽成两块！"
大学生们奋笔疾书记笔记，有个眼镜妹突然举手："学长，能砍男朋友吗？我缺个对象。"全场爆笑。
深夜，某工厂。张姐踩着高跟鞋，一摞订单拍在厂长桌上："老李，这批货，按废品价给我。"
厂长跳起来："你疯了？这价我裤衩都得赔光！"
张姐慢悠悠涂口红："哦？那我去找隔壁老王，他昨天还说库存压得睡不着呢......"
厂长扑向计算器的手微微颤抖。三小时后，张姐凯旋归来，甩给江星屿一份合同："搞定，价格砍到淘猫进货价的西成！"
陈昊泪流满面："张姐，您是我亲姐！"
张姐红唇一勾："叫我女王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