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泣风绝域：魔纹噬渊启
“刀子风！真他娘是要命的刀子风！
这泣风期的鬼风，压根儿不是吹的，是亿万淬毒冰晶当砂纸，发疯似的往死里刮！刮过铁硬的冰原，发出撕耳膜的尖啸——“呜嗷——！”一声叠一声，活像冤魂挤在喉咙里嚎丧。”
“天地？屁的天地！眼前只有望不到头的惨白。头顶抽筋似的幽蓝极光，照下来比死人脸还冷。寒气？那是无数烧红的绣花针，逮着缝就往你骨头里扎！吸口气？肺管子立刻塞满冰碴，疼得你眼前发黑，吐出的白气“咔吧”一声就冻成冰渣子往下砸。”
就在这片能把活人冻成粉的绝地，一个黑点儿在蠕动。
近了看，是个裹着几层硌死人的破兽皮的半大小子。墨心也是无奈得很，一边吐槽，一边背着杆磨亮的兽骨矛，腰挂干瘪皮水囊，每一步，那双烂皮子捆的“靴子”都深陷没膝的积雪，“噗嗤”作响，拔萝卜似的费老劲。
狂风把他撕扯得像片烂树叶。兽皮帽压得低，只露出冻得青紫的下巴和一条倔得要死的唇线。他弓着身，骨矛当拐棍死杵进雪里，硬顶着能掀翻牦牛的怪风。每一步都得算计，避开脚下那些张着黑口的冰隙深渊！冰晶利刃割着脸和手，划出血口子瞬间冻成冰壳。他眉头都不皱，仿佛皮肉不是自己的。只有帽檐下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玄冰磨成的两把匕首，穿透风雪，一寸寸扫视这片死白。
他在找“冰棘草”。这是石堡里几个被烬蚀冻气咳掉半条命的老头，还有饿瘪了的小崽子们，吊着命的唯一指望！
玄矶老头蜡黄咳血的脸，角落里缩成一团发抖的小影子，像烧红的烙铁烫着他心口，也像鞭子抽着他快散架的身子，在这鬼地方一寸寸往前挪。不能停！停了就是冻肉！石堡里的人就真没活路了！这念头撑着那双冻僵的腿，机械地一次次从雪坑里出。
风更疯了！鬼嚎声猛地拔高，冰晶雪沫糊了他一脸，钻进鼻子耳朵，呛得他猛咳，唾沫带着铁锈味——嗓子被风刀割破了！他侧身用胳膊死挡住脸，破兽皮猎猎作响，感觉下一秒就要碎。脚下冰层“嘎吱”震颤，提醒着这冰盖有多脆。
就在墨心顶着风，想挪向记忆中长草的背风坡时——
“吼…呜…！”
一声黏腻、腐烂的低吼，硬生生穿透了风啸！像从烂胸腔里挤出来，带着血肉的腥臭，冰冷粘稠的恶意，从不远处一道狰狞冰渊裂缝深处幽幽爬上来！
墨心瞬间僵成冰雕！血液都冻住了。他猛地抬头，冰匕似的眼睛爆射锐光，死死钉向那吞噬一切的黑暗裂缝。握矛的手“咔吧”轻响，指节惨白。
连呼吸都屏住，只剩心脏“咚咚”狂撞肋骨。耳朵捕捉着风啸间隙最细微的响动。那腐烂的低吼还在耳蜗里爬。
“烬蚀兽？还是更糟的玩意儿？” 老头子的警告在脑子里炸开。
时间冻住了。几息？除了风魔撕扯，裂缝里死寂得让人心悸。
“操！” 牙缝里挤出的咒骂被风卷走。墨心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耗不起！必须快！趁那鬼东西没动静！
他像块被吹动的石头，缓慢侧移，把自己塞进一尊风蚀的獠牙状冰棱后。背靠铁硬的冰壁，刺骨寒意反而让紧绷的神经一醒。目光如探针，顶着冰刃，再次刺向那片背风冰壁——
“在那儿！”
冰壁底一道风掏出的浅槽里，一点微弱得几乎被极光和雪沫吞掉的莹白，在顽强闪烁！
“冰棘草！”
它被近乎透明的厚厚玄冰死死封着，像冻在琥珀里的星辰。那点微光，在这白色地狱里弱得可怜，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墨心眼球上！
希望这针强心剂压下寒意和恐惧。墨心深吸一口割喉的冷气，解下骨矛轻靠冰棱。他壁虎般贴住冰壁，手脚并用挪向那点光。每一步轻得不能再轻，生怕惊动裂缝里的东西或冰下怪物。
粗糙冰壁的寒气隔着硬兽皮往骨头里钻。终于挪到凹槽前，离那株冰棘草不到一臂。
他缓缓拔出腰后磨得坑洼的骨匕。对付这层封存希望的玄冰，蛮力只会毁草或引发冰崩。
墨心狠咬冻麻的舌尖！刺痛让他精神一振。死命沉下心，压榨丹田里那缕风中残烛般的气息。集中！再集中！所有意念引导那丝气游走手臂。
滋滋……
微不可闻的轻响。他右手食指指尖，艰难泛起一丝比萤火虫屁股还暗的淡蓝光晕！
他小心将这发光的手指，按上包裹冰棘草的玄冰——
轰！ 一股巨大吸力从指尖传来！那玄冰像万年寒铁，疯狂吞噬他这点微末力量！冷汗“唰”地冒额，瞬间冻成冰珠挂满眉睫。视线模糊。
他死咬的牙关绷成石头，全身肌肉因过度用力而颤抖。太慢了！灵力渗透慢如蜗牛！每一次微进，都伴随着丹田被掏空的虚脱和经脉拉扯的刺痛。
全副心神对抗玄冰时，异变陡生！
紧贴冰壁的左臂内侧，靠近手肘的皮肤下，猛地传来一阵灼烫！像被烧红的烙铁狠狠怼了一下！
墨心浑身剧震，指尖灵光差点崩散！他猛地低头——
左肩兽皮下，一道平时几乎隐没的、扭曲诡异的暗色复杂纹路，正若隐若现地浮现出来！
“噬渊灵纹！”老头说的血脉诅咒！
这鬼东西被冰棘草的生命气息或他自身灵力刺激，散发着不祥微热。更邪门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力如同无形触手，猛地探向玄冰！
通过这触手，墨心“看”到的瞬间清晰了十倍！
他无比清晰地“看见”冰棘草纤细的根在冻土中死命盘踞，坚韧的叶片在冰封里维持最后生机！一股微弱却无比顽强的生命脉动，像黑暗中心脏的跳动，穿透厚冰，狠狠撞进他意识深处！“活下去！”这无声的呐喊如此鲜活珍贵！
这清晰感知让他精神狂振！本能地，顺着吸力传回的精准坐标，将那点淡蓝灵光狠狠一催！
滋啦！
比之前响亮的撕裂声！冰棘草核心区域的玄冰，肉眼可见地融化一小块！快了好几倍！
用这不祥诅咒的力量去触碰救命的希望…“真他娘的讽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