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师父!药!”
墨心不再理会其他,现在回石堡才是最优先选择!
他像一道撕裂风雪的血色闪电,头也不回地朝着石堡的方向,亡命狂飙!每一步踏出,都在坚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带着血印的凹痕!
“嗷呜——!!!”
“吼吼吼——!!!”
身后,是其他被引来的狼群的吼叫、汇聚成一片死亡浪潮般的愤怒咆哮,冰冷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他满身的伤口,剧痛依旧。
冰冷的石堡轮廓在风雪中越来越清晰,却也越来越模糊——墨心的视线己经被汗水、血水、冰碴和极度的疲惫糊成了一片。双腿沉重得像灌满了铅汞,每一次抬起都耗尽了他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
只是还好,体内被冰狼抓伤而感染的烬蚀能量在刚才己经被噬渊灵纹吸收干净了,现在的他虽然身体伤势多,但是并没有被污染的危险,而且灵力己经迅速的恢复了很多!
只是灵纹发动后形成的反噬,依然超出极限的痛!痛死人的痛!
烬蚀污染能量的痕迹还在,依然狰狞!
怀里的寒髓草,被他的体温和冰冷的血水浸透,紧贴着胸腹那道最深的伤口,每一次摩擦都带来钻心的疼和刺骨的寒,但这冰冷的触感,却成了支撑他不倒下的唯一支柱。
终于,他像一头濒死的野兽,踉跄着、几乎是撞开了物资兑换处那扇破旧的、挂着厚重冰霜的皮帘!
“砰!”
沉闷的撞击声和皮帘被粗暴掀开的动静,瞬间吸引了洞窟内所有人的目光。
洞内那惨绿的荧石灯光下,墨心的模样足以让最胆大的人也倒吸一口凉气!
他整个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血人”!破烂的皮袄几乎被撕成了碎布条,勉强挂在身上,露出下面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伤口!尤其是后背和右肋那两道,皮肉翻卷,暗红色的血痂混合着黑褐色的烬蚀污染痕迹,狰狞可怖!
脸上布满了凝固的血污、冰碴和冻伤的青紫,嘴唇干裂乌黑,只有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却亮得吓人,冰冷、锐利,如同两把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匕首,带着一股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惨烈煞气!
浓重的血腥味、汗味、还有那股令人心悸的烬蚀腥气,瞬间盖过了兑换处原本的霉味和药味,弥漫开来。
原本靠在冰壁上、眼神冷漠的两个凝脉期守卫,瞬间站首了身体,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眼神中充满了惊疑和警惕!角落里那个正在清点几块劣质矿石的年轻守渊人,更是吓得脸色煞白,手里的矿石“哗啦”一声掉在冰面上,整个人下意识地缩到了阴影里,大气不敢出。
墨心对周围的目光和反应视若无睹。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那张坐在冰岩台后,穿着厚实裘皮坎肩、面皮白得像鬼的赵管事!
赵管事原本正慢条斯理地用他那块雪白丝帕擦拭着一个玉瓶,脸上带着惯有的刻薄。当墨心如同地狱恶鬼般撞进来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手里的丝帕掉在台面上都浑然不觉。
那双三角眼瞪得溜圆,瞳孔里清晰地映出墨心那副惨烈到极致的模样,尤其是对上那双冰冷刺骨、仿佛蕴含着尸山血海的眼睛时,一股寒气瞬间从赵管事的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墨心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不断在光滑冰面上留下暗红拖痕的脚步,走到冰岩台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赵管事的心尖上。
他伸出那只同样布满伤口、冻得青紫、指甲缝里全是黑红血污和冻土的手,颤抖着,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强行抑制的狂暴情绪,猛地拍在冰冷的台面上!
“啪!换镇……蚀……散!”
几株沾满了暗红血块、冻硬泥土和碎裂冰晶的植物被粗暴地拍在台面上!正是那冰蓝色的寒髓草!虽然品相被破坏,叶片碎裂不少,但那独特的冰寒气息和生命灵光,依旧顽强地透出!
墨心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破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从滴血的喉咙深处硬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股令人胆寒的煞气,死死钉在赵管事惨白的脸上:
“换!镇!蚀!散!”
墨心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死寂的洞窟里,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赵管事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他张了张嘴,那张刻薄的嘴皮子似乎想习惯性地再刁难几句,比如“品相太差”、“数量不够”、“脏污不堪”……但所有的话,在对上墨心那双仿佛下一刻就要择人而噬的、充满血丝和冰冷杀意的眼睛时,全都硬生生地、无比艰难地堵在了喉咙里!
他能感觉到一股实质般的、冰冷刺骨的杀意锁定了自己!那是一个刚从地狱血海里爬出来的煞星!一个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甚至能拖着敌人一起下地狱的疯子!
赵管事的脸色变了又变,从煞白到铁青,最终定格在一种难看的酱紫色。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在惨绿的灯光下闪闪发亮。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发出“咕噜”一声轻响,眼神躲闪,不敢再与墨心对视。
最终,在洞内死一般的寂静和墨心那如同实质的压迫下,赵管事极其不情愿地、动作僵硬地弯下腰,从台子下面一个上了锁的寒玉匣里,摸摸索索地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看起来十分劣质的灰扑扑玉瓶。
他几乎是带着一丝肉痛和恐惧,将玉瓶轻轻推到台面边缘,声音干涩发紧,再没了之前的尖刻:“…三…三颗。只有…只有就这么多,真的”
墨心看都没看他那副怂样,更没去数瓶子里有几颗。他一把抓过那劣质玉瓶,冰冷的瓶身硌着他满是伤口的手掌。入手微沉,隔着瓶子能隐约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温润药香透出,正是镇蚀散的气息!
够了!一颗能顶一段时间,三颗也够了。
他己经决定要带着师父离开这个鬼地方,找出彻底救治师父的办法!
这个石堡,己经不再是他墨心的家了,只是冰冷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