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内,夜色如墨,鎏金宫灯摇曳,投下斑驳光影,映得青玉地面冷光流转。苏婉宁静坐妆台前,湖蓝宫裙在烛光下泛着幽辉,指间转着一枚白玉珠,眸色冷冽如霜。窗外晚来风急,卷起落花拍打窗棂,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宫廷暗流的低语。她的心头翻涌着那日苏氏正堂的屈辱——母亲金柔孤零零避于偏厅,泪眼婆娑;沈氏家主沈文景面沉如水,冷眼旁观;亲眷们的目光如刀,刺得她心头滴血。她虽贵为淑妃,却无法让母亲堂堂正正踏入正堂。
贴身宫女莲香悄然入内,压低声音禀道:“娘娘,内务府、御膳房、尚衣局的流言越传越烈,都说您回门受了大委屈,生母连正堂都不得进。有人还说,沈家门风太硬,连天家淑妃都护不了母亲……”
苏婉宁唇角扬起一抹冷笑,目光如刀:“这些话,传得还不够响。让人再递消息给太医署,说我母亲近日郁结成疾,需请太医入府诊脉。消息只管传到太后与皇后耳中,自有人替我们说话。”
莲香低声补充:“昭贵妃宫中的李嬷嬷今早两次来探底细,今日又有人在膳房打探内务府的风声,看来她对流言极为上心。”
苏婉宁冷哼,玉珠在指间一顿,语气寒意刺骨:“苏临汐素来谨慎,可惜宫门深似海,单凭守成,保不住沈家的清高。她想稳坐高台?我倒要看她能稳到几时!”
她心底默道:“苏临汐,你护得了沈家一时,护不了沈家一世!这流言如水,滴滴渗骨,我要让你在宫中寸步难行!”她的目光投向窗外,眼中燃起一抹野火般的恨意,似要将沈家的规矩焚烧殆尽。
暖春时节,御花园内碧桃盛开,暗香浮动,掩不住空气中的微妙紧张。太后设小宴于暖阁,绛纱帐幔在春风中轻晃,鎏金宫灯晕出暖黄光晕,映得案上的玉盏银壶熠熠生辉。太后端坐主位,凤袍金丝闪耀,目光慈和却深不可测。苏临汐稳坐右首,月白宫裙绣着银丝云纹,气度端庄如玉,目光清冽如寒泉。苏婉宁步履轻盈入场,湖蓝宫裙衬得她略显憔悴,眉眼间刻意带着柔弱,屈膝行礼,动作周全。
太后轻抚金丝绣枕,目光在两姐妹间缓缓扫过,语气淡然却藏着试探:“近来宫中流言西起,尽是些家门旧事。哀家虽不问是非,也想听听,你们姐妹如何自处?”
苏婉宁低首,声音柔弱却带着一丝哽咽:“太后恩德,臣妾自知身份低微,只盼家门能宽待我母亲。她多年漂泊,归门却不得正堂,臣妾心中有愧,唯愿尽孝道,以报母恩。”
她的话字面恭顺,实则咄咄逼人,暗指沈氏的冷酷无情。捷嫔掩唇轻笑,语气带着几分揶揄:“世家规矩重如山,孝道虽真,怕是难敌祖训。妹妹这份心,着实令人动容。”
苏临汐端坐不动,目光清冷,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声音温润却如刀锋:“妹妹孝心可贵,然宫中规矩更重。流言如风,吹得再盛,也动不了家门根基。臣妾只盼姐妹同心,莫让外人借机生事。”
她的话如寒泉般清冽,点明规矩不可动摇,暗指苏婉宁的流言。苏婉宁手指在袖中一紧,帕子被揉得皱褶不堪,强撑笑意,低头应道:“姐姐教训得是,臣妾自当谨言慎行,守住本分。”
静妃柔声插话,语气和缓却带着试探:“流言虽多,姐妹同心最要紧。宫中耳目众多,妹妹还需多加小心,莫让好心被人利用。”
太后目光微闪,意味不明地一笑:“宫闱如海,人心如棋。孝道与规矩,皆是本分,谁能平衡得宜,才是真本事。”
她的话如一颗棋子落盘,点到为止,殿内妃嫔屏息凝神,玉盏轻响掩不住刀光剑影。苏临汐心头一紧,知太后此言既是敲打苏婉宁的挑拨,也是试探她是否能守住沈氏底线。她在心底默道:“太后观棋不语,我若不稳住阵脚,沈家恐被流言拖入深渊。”
夜色渐浓,听雪阁内灯影斑驳,烛火摇曳,映得窗棂上的花影若隐若现。苏临汐披衣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封林氏今晨送来的密信:“金家借流言推波助澜,家门风雨将起。内宅有林氏、沈之衡看守,尚可无忧。金柔递信请太医,实为攻势第一步。”
她合上信纸,目光清冷如霜,心底默道:“金家借‘孝道’兴风作浪,苏婉宁步步为营。太后与皇帝观望不语,宫中风向难测。我若不先下手为强,恐被她们翻盘。”她深知,只守不攻,终非长久,沈家的底线,绝不可动摇。
她低声吩咐兰枝:“明日送一封手信至太医署,言明陛下关切世家体面,太医诊脉需谨慎,任何诊断须实录归档,不得妄传家务。再命内务房密查近来出入长乐宫的宫人,逐一记录,勿漏一人。”
兰枝应声,苏临汐又道:“这几天听闻,金家曾与尚衣局太监私下往来,叫李嬷嬷查清底细。风口浪尖,任何人都不可乱言。”
她起身,凝望窗外的夜色,春寒渗入骨髓,宫灯如豆,映得她的身影孤寂而坚韧。她心底冷笑:“苏婉宁,你要借流言逼宫,我便让你见识,规矩如何杀人无形!”
长乐宫内,苏婉宁夜坐榻前,烛火摇曳,映出她眉眼间的锋芒。莲香低声禀道:“娘娘,明日捷嫔邀您午后赏花。宫中流言再起,众人都等着看风头。”
苏婉宁淡淡一笑,目光如刀:“捷嫔多嘴,如今却愿结交,正说明流言己深入人心。去打点一番,明日赏花时,多谢几位姐姐‘体谅’。顺水推舟的好处,要让她们都见识到。”
她低头,指尖抚过玉佩,心底冷哼:“苏临汐,你自诩清高,守着家氏的规矩又如何?宫廷如棋,流言如刃,我要让你在众口铄金中无处立足!”她的眼中燃起一抹野火般的狠意,似要将沈家的根基连根拔起。
夜深人静,宫灯如豆,春风卷起落花,拍打在幽深的宫墙上。苏临汐独对案前,目光如霜,低声自语:“风暴己至,不如将计就计。苏婉宁,你要掀风浪,我便让这场风浪更大——只看谁先坐不住!”
与此同时,长乐宫内,苏婉宁立于窗前,春风卷起她的裙摆,眼中燃着不甘与野心。她冷笑:“苏临汐,你护得了沈家一时,护不了沈家一世!这后宫,我定要踩着你,登上巅峰!”
夜色深沉,宫闱暗流汹涌,两姐妹的棋局如暴风雨前夕,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