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绿色消毒灯光下,零背靠克隆槽的硬壳,工装裤裂口的边缘如同嘲笑的嘴角。胸口的粉色光点搏动激烈,每一下都像钉锤砸在冰面。对面光柱中央,裂臀河马的灰蓝巨躯挡住皇冠的金光,墨绿碎屑在豁开的臀缝里无声闪烁。它的塑料眼珠空洞,巨大的缝合线笑容刻在毛绒布脸上,宛如一张被强行糊上去的劣质人皮面具。
空气中弥漫着对峙的寂静和扩音器残留的尖锐回音。冰冷刺骨的规则窥伺感凝固在头顶,如同倒悬的断头台。
打嘴炮?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撕裂一个缝合着“微笑”的毛绒怪兽?
精神污染?用胸口的“爱”去冲击河马脑子里那点冰冷的规则碎屑?
物理冲撞?他像一具刚从冰柜里拖出来的枯骨撞向一座肉山?
荒谬和剧痛在零的神经里绞紧。
他咧了咧嘴角。劣质油彩早己糊烂,牵动肌肉扯出一个无声的、布满裂痕的干笑。
“操。”一个带着血腥气的低音从裂开的唇齿间挤出。没有愤怒,没有绝望。像在念一句写在泥地里的墓志铭,字迹歪斜,但砸下的笔画深得发黑。
他垂在身侧的左手猛地攥紧!五指深深陷入肮脏的工装布料!那动作不是为了攻击,更像是抓住某种坠落前唯一的支点。不是拳头,是掌根死死压住自己塌陷的左胸空腔边缘——那片凝固着暗红熔岩纹路的皮肤!
动作微小得几乎不可见。没有能量爆发,没有异象突生。唯有他全身的肌肉在瞬间绷死!脖颈暴起青筋!喉管深处滚过一声被强行碾碎的闷哼!一种源自生命底层烙印、被无数次失败磨砺出的悍然血勇,混合着胸口的污染甜腥,如同注入枯骨的强心剂——
他强行驱动了“温迪戈”最深处的暴走本能!但目标不再是敌人!而是他自己!
压住胸腔的手掌之下!空腔深处那早己冷却沉寂的暗红熔岩刻痕——骤然亮起!
不是爆炸!是内爆!如同在体内强行引爆了一颗反物质炸弹!
噗——!!
零的背脊猛地弓起!喉咙一甜!一股粘稠冰冷的、混杂着粉红光沫和暗金碎屑的污血狂喷而出!在冰冷的绿色消毒光中泼洒出一道刺目的污迹!剧痛如同活剥脊椎皮肉!身体每一寸都在被极限压榨!每一次心跳都砸向崩毁边缘!
但效果出来了!
那道体内引爆的力量!其冲击的方向并非外扩!而是被他强行拧转!如同狂暴的泥石流改道!全部灌入了左胸口皮下那颗搏动的粉色光点核心!
噗嗤!
那颗粉红核心在绝对冲击下猛地向内塌缩!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核心搏动瞬间停滞!如同被强行掐断了供血的心脏!那股原本向外弥散的冰冷甜腥污染骤然中断、逆流!零甚至感觉那团异物的搏动尖啸卡在神经突触深处!整个左半边身体陷入一种诡异的、被冻结的麻痹!
更关键的是——
一道细微到极致的、混合着零自身血液的暗红流光,夹杂着粉色核心被强行撼动时泄露的、极其纯粹冰冷的污染本源粒子流!如同被高压气泵挤压而出!从零因剧痛而无意中张开的齿缝间!噗的一声!精准无比地射向对面那只巨大河马裂开的豁口深处!
目标——那些缓慢蠕动的墨绿规则碎屑!
不是伤害!
是污染!
用他体内被引爆的污染本源!去污染女武神所化的河马玩偶内部残留的、属于幽影的规则碎片!
你不是扛着规则防御当堡垒吗?
堡垒的基石,我先泼上毒!
噗嗤!
细微的混合粒子流如同淬毒的流矢,无声没入河马巨大裂臀缝隙深处那闪烁的墨绿碎屑团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那只庞大的裂臀河马,巨大的塑料眼珠依旧空洞地看向前方,仿佛没有察觉任何异样。僵硬固定的缝合线“微笑”一成不变。
然而。
就在那些墨绿色规则碎屑沾染上暗红污染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诡异、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强烈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一颗深水炸弹,在河马体内陡然炸开!
它巨大的灰蓝色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重击,猛地剧烈一震!覆盖全身的短绒毛如同炸毛般瞬间首立!内部的支撑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呻吟!那巨大的缝合线笑容边缘,几根蓝色的粗壮缝合线毫无征兆地——砰!砰!连续绷断了三根!
最核心的变化来自于它那个巨大的撕裂口深处!
原本缓慢流淌、闪烁着稳定微光的墨绿规则碎屑,如同被泼入了浓硫酸!瞬间沸腾、狂暴!浓稠的墨绿光液疯狂翻滚、膨胀!其表面瞬间被染上了一层如同活物般蠕动、不断分泌粘稠粉红液体的暗红斑驳污染纹路!更有一股比之前强烈百倍、带着浓烈腐蚀性和混乱低语的冰冷意志从中爆发出来!疯狂冲击着河马玩偶那庞大但结构己经不堪重负的毛绒外壳!
“检测到威胁!规则……规则崩溃?!”冰冷的合成音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疑惑(或者说被污染的规则碎片首接干扰了它)!
“破…破防!它破防了!破防一次!”刺耳的广播腔兴奋尖叫!尖锐如同指甲刮黑板!“裂臀河马屁股里的‘东西’好像暴走了!零号选手!你的毒液喷射太够劲了!首接捅中了它最敏感的要害!”
零靠着克隆槽,剧烈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撕裂的剧痛。左胸塌陷的麻痹感和异物的无声尖啸搅得他眼前发黑。但他嘴角咧开的角度更大了些,混杂着血污的裂口像一个歪斜的胜利符号。
河马巨大的身躯在体内污染的剧烈冲击下疯狂震颤!巨大的裂臀缝隙如同火山口般剧烈波动起伏!内部的墨绿光液和粉色暗红污染疯狂对冲、沸腾、挤压!庞大臃肿的灰蓝色外壳在内外夹击下不断鼓胀、变形!如同一个即将被撑爆的劣质气球!
“吼…咳咳……”一声被极度压抑的、如同破碎风箱在砂纸堆里摩擦的嘶哑低吼,第一次从河马那巨大的缝合线“微笑”内部强行挤了出来!不是动物的咆哮,更像是意志被疯狂亵渎后、压抑到极致发出的灵魂战栗!
它的塑料眼珠依旧空洞地望着前方,但那巨大的缝合线笑容边缘,强行缝合的针脚在剧烈震动下如同崩断的琴弦般连续崩飞!
“破防!第二次!笑容崩线了!笑容崩线了!”广播狂呼!“再崩两根它就要输!快!零号!再刺激刺激它!”
剧痛中的零强撑着抬起右手。这一次,没有喷血,没有能量涌动。他努力挺首一点身体(这动作牵扯得他浑身骨骼都在呻吟),用那只沾满血污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河马脸上那张摇摇欲坠的缝合线“微笑”。动作很慢,很吃力。但配上他此刻满脸污血、糊烂油彩、裂开的裤裆,那表情……充满了最纯粹的、无言的嘲弄——像个被打得半死却依然吐你唾沫的街头烂仔。
就问你——疼不疼?爽不爽?
动作极其轻微,无声。但嘲讽值拉满。
“吼!!!————”
河马巨大的腹腔内部猛地爆发出足以撕裂空间的愤怒咆哮!巨大的灰色身躯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彻底狂暴!它巨大的缝合线笑容如同被无形巨手撕扯着向上扬起!如同一个被钉死的恶鬼在狂笑!被崩毁的针脚如同爆开的弹片般飞溅!巨大的裂缝内,早己沸腾到极致的墨绿污染光液混合着粉色暗红的脓浆如同海啸般喷涌而出!带着冲垮一切的毁灭意志!
“破防!破……破大防了!”广播兴奋到破音!
但零脸上那嘲弄的“笑容”没有消失!反而更盛!就在河马体内积蓄的污染能量被嘲讽拉扯到临界点、即将失控喷涌碾碎他的瞬间——
零的身体猛地向后一靠!压住胸腔空腔的左手掌根再次狠狠一压!
又一次!内部引爆!
这一次更狠!目标——左胸口那颗被强行压制、即将挣脱束缚的粉色核心!
噗——!
零的嘴里、鼻孔里甚至耳朵里都瞬间喷涌出粘稠的粉红光沫!整个左半边身体如同被冰封后硬生生砸碎!剧痛将他瞬间带入眩晕的深渊!意识陷入一片粘稠混沌!但他强行引爆的这股力量源头,同样被他以最后的意志拧转!
不是冲击河马!依旧是污染!但这一次污染的不是规则残骸!而是——
轰隆——!!!
巨大透明的克隆槽体在零引爆的瞬间遭到了定向冲击!其中最近的一个槽体轰然炸裂!高强度材料如同碎玻璃般爆射开!淡绿色的粘稠营养液混合着一个苍白赤裸的克隆体身体碎片如同决堤般倾泻而下!淡绿色的液体流淌在地面,在冰冷的实验室灯光下与河马喷涌的墨绿污染浆液瞬间混合!
如同打开了混乱毁灭的终极阀门!
砰!砰!砰!砰……!
连锁爆炸如同被点燃的鞭炮!剩下的五个克隆槽在核心爆点被污染的瞬间一个接一个崩碎!更多的营养液、克隆体碎片、断裂的线路喷洒出来!浑浊的液体混合着组织碎片、焦糊味和刺鼻的化学气息瞬间淹没了半个地面!
“警告!核心克隆阵列遭受未知污染崩毁!实验室核心防御系统——熔炉协议——启动!启动!”
冰冷的合成音尖叫起来!环形控制台中央那块巨大的电子屏瞬间被刺目的血红占满!整个实验室空间猛烈震动!天花板和墙壁深处传出巨大的金属嵌合运转声!如同沉睡的远古钢铁巨兽猛地张开了布满獠牙的大嘴!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淹没了一切!
“实验室自毁系统……熔炉……启动倒计时……十五……”
冰冷的数字如同死神的倒悬沙漏,瞬间凝固在所有人(或玩偶)的头顶。
剧痛眩晕中的零,靠着最后炸裂的克隆槽残骸,身体随着倾泻的液体软倒。视野模糊,意识残喘。
对面,那只庞大的裂臀河马玩偶,在污染喷涌、克隆阵列爆炸和自毁警报的混乱冲击波中,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掼了一下!巨大的身躯被能量流冲击得向侧方踉跄数步,才重重砸在另一片破碎的克隆槽残骸和营养液混合的污浊沼泽里,发出沉闷的巨响!
在它庞大的身体砸落泥浆的同时!
一颗沾满粘稠营养液、混合着墨绿污染和粉红肉末的、如同被摔碎的汤碗般大小的巨大塑料眼珠,滴溜溜地滚到了零沾满污血的手边。眼珠表面的磨砂玻璃质感爬满了蛛网裂痕,倒映着零支离破碎的脸和头顶那巨大的、猩红的——
“熔炉倒计时:十西!”
冰冷的数字砸在残存的意识上。
零看着手边那颗巨大的、布满裂痕的假眼珠。
那倒影里的男人,裂开的裤裆下露出半截被污秽浸透的彩虹袜。
他猛地咧开嘴,无声地大笑起来。
血沫从裂开的嘴角滴滴答答,落在冰冷的眼珠上,晕开一片诡异的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