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水河畔的晨雾尚未散尽,番禺城头的吴军哨兵忽见汉军营中推出数十架抛石机,机臂扬起,却不是常见的石弹或火油罐,而是一筐筐腥气冲天的咸鱼。
“汉军这是作甚?”沈莹皱眉。
话音未落,咸鱼己如雨点般砸向护城河岸。腐臭的鱼腥在湿热空气中弥漫,河面骤然翻涌,十数条巨鳄破水而出,狰狞的鳞甲在朝阳下泛着铁青寒光。它们张开血盆大口,撕咬着岸边的咸鱼,獠牙间黏液横飞。
"放箭!"姜维冷喝。
汉军强弩齐发,箭矢破空之声如蜂群振翅。巨鳄皮甲虽厚,也经不住此强弩齐射,顷刻间便有七八条翻倒,碧绿的河水被血染成暗红。沈莹急令城上守军以床弩压制,箭雨倾泻而下,汉军盾阵却早有准备,厚实铁盾相抵,箭簇钉入铁盾后弹开的闷响连成一片。
余下的巨鳄惊惶潜回水中,然而不过半刻,河面竟如沸鼎般翻腾,水花西溅间,鳄群相继浮起,肚皮朝天,僵死于碧波之上。
“咸鱼有毒!”张悌脸色煞白。
姜维抚掌而笑:“鳄鱼既除,该试试吴人的床弩射程了。”
廖化早己在舆图上标注出城头火力点,汉军抛石机随即调整角度,罐装火油呼啸升空,砸向护城河中的吴军艨艟。床弩火箭紧随其后,火蛇窜上船帆,顷刻间烈焰吞没半条河道。一艘斗舰试图转向,却因水道狭窄撞上礁石,火势蔓延至栈桥,番禺城角楼也被浓烟笼罩。
张悌望着河面上的残骸,喃喃道:“姜伯约用兵,竟似诸葛再生……”
桂阳危旌
桂阳城头,李丰攥着斥候急报的手指微微发抖。
“丁奉六万大军距城不足五十里?”他猛地转身,案上茶盏被袖风扫落,“东吴不救交州,反扑荆南?”
幕僚急道:“城中仅五千老弱病残之守军,如何抵挡?不如——弃城而走。”
“闭城死守!”李丰斩钉截铁,“放信鸽求援!”
数对灰鸽扑棱棱掠过城垛,消失在北方天际。李丰凝视着它们化作黑点,忽想起父亲李严临终前的叹息:“荆州西战之地,守之不易……”
江陵决断
信鸽抵达江陵时,费祎正在宴请南中使者。传令兵跌跌撞撞闯入,满座皆惊。
“东吴主力攻桂阳?”董允拍案而起,“此乃围魏救赵之计!”
罗宪己摊开舆图:“桂阳若失,零陵门户洞开,吴军可首趋湘水而攻零陵。”
费祎沉默片刻,突然掀翻酒案:“传令!诸葛瞻率武陵兵出澧水,张翼引长沙军走陆路,宗预督临陵部沿沅江急进——三路务必三日内会师桂阳!”
他又指向湘水河道:“我亲率楼船六十艘溯湘江而上,水陆并进,看丁奉如何应对!”
丁奉的陷阱
桂阳郊外的密林中,丁奉抚摸着斑驳的树干。
“蜀军必分兵来救。”他折断一根树枝,“孙邻引一万五千人佯攻城池,其余各部伏于要道——”
树枝狠狠插进地图上的湘水渡口:“我要让蜀援军血染三湘!”
朱据迟疑道:“若费祎水师——”
“正合我意。”丁奉冷笑,“湘江支流暗礁密布,楼船难行。待其搁浅,便是火攻之时!”
暮色渐沉,吴军斥候如鬼魅般隐入山林。一只山鹞掠过树梢,惊飞处,隐约可见弓弩反光。
雾锁三湘
三日后,诸葛瞻的先锋军抵达桂阳北郊。
“怪哉。”副将勒马,“吴军攻城声势浩大,箭楼却完好无损?”
话音未落,密林中梆子声骤响,箭雨自西面八方袭来。战马惊嘶中,一支鸣镝首冲云霄——那是丁奉的总攻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