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光突然闪烁几下，将吴晓妍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她手里握着那本账册，指尖正好按在第七页被撕去一角的签名处。
"苏沐白，"她的声音像手术刀般锋利，"2020年7月那笔200万的转账..."
苏沐白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那道蜈蚣似的疤痕。"这笔钱买的是德国产的血液透析机！"
他的指甲在疤痕上划出血痕，"就装在标注'茶叶'的木箱里，从缅甸绕道运回来的！"
菲奥娜突然将平板电脑怼到吴晓妍面前，屏幕上是张泛黄的照片——穿着白大褂的吴晓妍正在女溪镇卫生院调试设备。
"记得这台机器吗？"她的德语口音让中文变得生硬，"你亲手给孩子们抽血化验用的！"
钟若曦的制服裙摆扫过地上的美金，她弯腰时对讲机里传出杂音。
"吴检...省纪委王书记问...问账本上您的签名..."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盯着账本第七页那个残缺的"妍"字。
"那是特别经费审批！"吴晓妍的检察官徽章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用于购买..."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目光落在手术台边的药箱上——德文标签的奎宁注射液正滴滴答答顺着导管流入苏治国体内。
苏沐白突然大笑，笑声震得手术器械叮当作响："检察官同志，您亲手批的特别经费..."
他从钱包抽出张照片甩在案卷上——年轻的吴晓妍正在给患儿注射，"现在成了洗钱证据？"
窗外的暴雨突然加剧，雨点砸在铁皮屋顶像机关枪扫射。
菲奥娜的卫星电话又响了，她接听后脸色骤变："慕尼黑检察院冻结了联名账户！"
她的金发扫过苏沐白染血的衬衫，"3百万欧元手术费..."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
主刀医生扒开苏治国的眼皮，手电筒光束下瞳孔己经扩散。
"需要强心针！"他的德语咆哮震得手术帘晃动，"肾上腺素！"
吴晓妍突然冲向药柜，检察官制服的下摆扫翻了器械盘。
"在这里！"她举起一支印着德文的小药瓶，玻璃瓶身上的"Epinephrine"字样被血迹模糊，"去年缉毒行动缴获的..."
苏沐白夺过药瓶，针尖刺穿橡胶封口的瞬间，他看见生产日期：2020年7月。"真巧，"
他的拇指推动针管排出空气，"和那批'茶叶'同一个月生产的。"
针头扎入静脉的刹那，苏治国的身体像触电般弹起。
监护仪上的首线突然跳动，变成崎岖的山脉图形。
"心率恢复！"护士的欢呼声中，钟若曦悄悄捡起地上的药瓶标签塞进口袋。
"吴检察官，"苏沐白扯掉染血的手套，"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他的指尖在账本第七页的签名处，"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手术刀突然从托盘滑落，扎在他脚边，"查我父亲十年前的账？"
吴晓妍的检察官证啪地合上。
她转身时，制服后腰处隐约露出枪套轮廓："国际刑警组织昨晚发来协查通报。"
她的靴跟碾过一张美金，"关于2015年缅甸那批'茶叶'的真实货值..."
菲奥娜突然插入两人之间，她的香水味瞬间盖过消毒水气息："那批医疗设备市场价320万！"
她的指甲在平板电脑上划出报关单，"你们按200万入账..."德语数字像子弹般迸出，"剩下120万去哪了？"
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江薇嫚浑身湿透地冲进来，Saint Laurent西装裙贴在身上，手里的爱马仕包不停滴水："学长！巴黎账户..."
她的视线扫到吴晓妍时突然噤声，嘴唇颤抖着吐出后半句，"被国际刑警冻结了..."
"精彩。"苏沐白鼓掌，掌声在手术室里空洞地回荡，"检察官同志好手段。"
他的皮鞋踩过散落的账页，"先冻结瑞士账户，再封巴黎账户，现在连慕尼黑的救命钱也..."
吴晓妍突然拽住他的领带，Gucci真丝面料在她指间皱成一团："你以为是我？"
她的婚戒硌在他喉结上，"SEC、国际刑警、法国金融监管局..."她的呼吸喷在他染血的领口，"我有这么大能耐？"
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主刀医生脱下手套，露出海德堡大学的校徽纹身："病人暂时稳定，但需要转院做肝移植。"
他的德语口音很重，"慕尼黑的医疗团队..."
"去不了。"菲奥娜打断他，行李箱里的卫星电话正在播放德语新闻，"欧盟刚刚对中国公民发布医疗签证禁令。"
她的蓝眼睛扫过吴晓妍的肩章，"特别针对...检察官家属。"
钟若曦的对讲机突然爆出杂音："吴检！省纪委要求立即带回账本！"
她的制服肩章擦过苏沐白的肩膀，"王书记说...说签名有问题..."
吴晓妍猛地合上账本，纸张边缘在苏治国吐出的血沫上晕开。
"第七页的签名，"她的指尖在残缺处停留，"是2015年7月12日批的。"窗外闪电照亮她苍白的嘴唇，"那天我在缅甸。"
苏沐白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检察官制服的袖口撸到肘部——
内侧用钢笔记着一串数字：20200712。"你篡改日期！"他的指甲在那串数字上刮出痕迹，"这是2020年..."
江薇嫚的手机突然响起股票预警音。
她盯着屏幕，嘴唇颤抖："茅台...茅台跌停了..."她的Saint Laurent高跟鞋踩在血泊里，"487万...只剩..."
菲奥娜的行李箱弹开，露出成捆的美金。
她抓起一沓砸在病历车上："够不够肝移植首付？"钞票上的富兰克林头像被血迹染红，"还是说..."
她的指尖划过吴晓妍的枪套，"检察官要没收赃款？"
手术室外突然传来警笛声。
钟若曦慌乱地拉窗帘时碰翻了器械台，手术刀在空中划出银光。"是纪委的车！"
她的对讲机掉在血泊里，"王书记亲自..."
苏沐白突然扯开衬衫，露出腰间狰狞的伤疤："2015年7月12日。"
他的指尖戳进疤痕凹陷处，"我在缅甸挨的枪子儿..."鲜血顺着腹肌流进皮带，"换来的就是这批'茶叶'！"
吴晓妍的瞳孔剧烈收缩。
她突然撕开账本第七页，背面赫然贴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苏沐白躺在缅甸医院，病床边堆着标有"茶叶"的木箱。
"够了！"她将账本砸向窗户，玻璃碎裂的瞬间警笛声骤然清晰，"所有人听着！"
她的检察官证举过头顶，"本案涉及国家机密，立即清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