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阳龙洞堡国际机场T3航站楼的到达大厅里，LED大屏正滚动播放着北京飞来的CA1461航班信息。
苏沐白站在接机人群的第二排，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在荧光灯下泛着冷光。
他今天特意选了吴晓妍最喜欢的Dior Homme深蓝西装，领带却是汪语晗送的Gucci蛇纹款。
"她们应该从B口出来。"汪语晗站在他右侧半步远的位置，手指不停滑动手机屏幕。
Cartier蓝气球腕表的钻石刻度在袖口若隐若现，"国际到达和国内到达的通道在行李转盘那里交汇。"
苏沐白瞥见她锁屏上是别墅的3D效果图，客厅那面落地窗正对南明河湾。
"钟若曦发消息说廉政会议改到下午三点了。"
他说话时喉结滚动，今早刮胡子时不小心留下的伤口己经结了一层薄痂。
汪语晗的el耳坠突然晃出一道冷光："三点？正好是银行大额转账截止时间。"
她的指甲在手机壳上敲出细碎声响，昨晚做的墨绿色猫眼甲油边缘有些剥落。
接机口突然骚动起来。
苏沐白抬头，看见吴晓妍推着行李车走在最前面。
她穿着Max Mara的驼色羊绒大衣，腰带松松系着，露出里面的白色立领衬衫——
那是他们结婚周年时他在米兰买的。
她的头发比出国前长了些，发尾微卷，随着步伐在肩头跳跃。
"Surprise！"吴晓妍身后突然蹦出个娇小身影。
江薇嫚戴着毛茸茸的Ae Studios粉色渔夫帽，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行李箱上绑着巴黎买的圣罗兰购物袋。
"苏学长没想到吧？我们学校放圣诞假啦！"
更令人意外的是走在最后的菲奥娜。
她今天没穿标志性的职业套装，而是换了身Issey Miyake的褶皱连衣裙，左手拖着Rimowa金属箱。
右手拿着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对，己经落地了，合同细节等我见到Mr.苏再确认。"
苏沐白的嘴角肌肉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他向前迈步时，皮鞋踩到了不知谁掉落的登机牌，塑料封套在脚下发出脆响。
"欢迎回国。"他接过吴晓妍的行李箱，指节在拉杆上收紧，"怎么不提前说航班号？我好安排车。"
吴晓妍的目光在他领带上停留了0.3秒，又扫过站在他身后半步的汪语晗。
她今天涂的是NARS的Dragon Girl，唇线画得比平时锋利。
"想给你个惊喜。"她的食指轻轻点在苏沐白胸口，正好是心脏位置，"这位是...汪台长吧？久仰。"
汪语晗上前半步，伸出手时腕间的梵克雅宝手链叮咚作响："吴检察官比照片上还漂亮。"
她的香水味在空气中与吴晓妍的Jo Malone英国梨交织，"苏台长经常提起您。"
江薇嫚突然挤到两人中间，背包上的小雏菊挂件扫过苏沐白的西装纽扣："学长！我在巴黎给你带了伴手礼！"
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深蓝色盒子，"爱马仕的领带夹，和你眼睛颜色一样！"
菲奥娜终于挂断电话，金属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划出闪亮轨迹："苏，华尔街那边有麻烦了。"
她压低声音，德语口音的英语像把钝刀，"SEC冻结了三个离岸账户，其中一个是你的代号。"
行李转盘开始运转，传送带的嗡鸣盖住了苏沐白瞬间紊乱的呼吸。
他弯腰去提吴晓妍的行李箱时，后颈渗出细密汗珠："先上车再说。"
他的余光瞥见汪语晗正在看手机，屏幕上是一笔860万的转账确认界面。
吴晓妍突然按住行李箱拉杆："等等。"她从托特包里取出个牛皮纸档案袋。
"最高检转来的跨境洗钱案卷宗，里面有份你会感兴趣的交易记录。"
档案袋边缘露出半张照片，隐约是苏沐白在瑞士信贷银行门口的侧影。
航站楼的广播突然响起，粤语播报的航班信息在穹顶下回荡。
江薇嫚凑近苏沐白耳边："学长，我研究生论文想写《媒体人的时尚符号建构》，需要采访你哦。"
她呼出的热气带着薄荷糖的味道，"特别是...领带的选择。"
菲奥娜的金属行李箱突然倒地，发出巨大声响。
她弯腰去扶时，连衣裙领口滑落，露出锁骨下方的条形码纹身——那是苏黎世私人银行的客户标识。
"车在哪？"她首起身，手指将碎发别到耳后，"我们需要二十分钟单独谈话。"
苏沐白摸出手机，锁屏上是汪语晗刚发来的消息：【钱己转，开发商说下午就能签预售合同】，他拇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拖延到明天，吴晓妍起疑了】。
"我安排了GL8。"他按下发送键，抬头时换上完美无缺的微笑，"正好坐得下。"
他的目光扫过吴晓妍的行李箱——海关锁的密码轮停在7-2-0，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吴晓妍突然挽住他的手臂，这个动作让她的婚戒碰到他腕表："汪台长要一起吗？"
她的指甲涂着裸色甲油，但小拇指有处不起眼的剥落，"正好聊聊法制栏目合作。"
汪语晗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钟若曦"的来电显示。
她按下拒接键时，美甲上的碎钻在苏沐白眼前闪过一道蓝光："不了，台里还有会。"
她的嘴角上扬，但眼周肌肉没有相应牵动，"改天我做东，给吴检察官接风。"
江薇嫚正把圣罗兰购物袋往行李箱上绑，丝带突然断裂，一支YSL黑管口红滚到苏沐白脚边。
他弯腰去捡，发现色号是13——汪语晗昨天在飞机上补妆用的同款。
"我的！"江薇嫚抢过口红，指尖在他掌心轻挠，"学长还记得吗？大二那年我参加主持人大赛，你就送的这个色号。"
她的耳尖突然泛红，像被夕阳染透的云朵。
菲奥娜看了眼手表，铂金表盘反射的光斑在天花板上跳动："己经浪费了七分钟。"
她的德语腔调像精密仪器般冰冷，"苏，那三个账户涉及两千西百万欧元。"
行李转盘尽头，地勤人员正将最后几个箱子搬下来。
吴晓妍突然松开苏沐白的手臂："你们先走，我行李可能被误送到国际到达了。"
她的食指无意识着护照边缘，"汪台长，能借用下您的贵宾卡吗？查询起来方便些。"
汪语晗的睫毛快速眨动三次："当然。"
她从钱包抽出机场VIP卡，递过去时卡片边缘在两人之间划出无形界限，"密码是1225。"
"圣诞节？"吴晓妍接过卡片，指腹在烫金数字上停留片刻，"真巧，我和沐白第一次约会就在圣诞夜。"
她转身走向服务台，Max Mara大衣下摆划出优雅弧线。
苏沐白的手机再次震动，锁屏弹出新消息：【廉政会议提前到下午一点，全体人员不得请假】，发信人显示"钟若曦"，但号码尾数与他记忆中的不符。
江薇嫚突然踮脚凑近他耳边："学长，吴学姐知道你在铜仁路那套公寓吗？"
她的呼吸带着草莓味润唇膏的甜香，"上周我去交物业费，看见前台登记簿上有你的签名。"
菲奥娜的金属行李箱轮子卡进了地缝，她用力一拽，箱子弹开条缝隙。
苏沐白瞥见里面整齐码放的美金现钞，最上面那沓的捆钞纸印着瑞士联合银行的标志。
"车到了。"他按下行李箱锁扣，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表面，"吴晓妍很快回来。"
这句话像是对自己说的，喉结滚动时昨天的咬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航站楼的玻璃幕墙外，乌云正从东南方压来。
汪语晗的高跟鞋声渐渐远去，但她的Jo Malone蓝风铃香水味还悬浮在空气中。
苏沐白松了松领带，突然发现内侧有个极小的口红印——
不是吴晓妍惯用的NARS，也不是江薇嫚的YSL，而是汪语晗的Tom Ford黑管16。
吴晓妍拿着VIP卡回来时，指尖沾了些许查询机的静电灰尘："找到了，行李在国际到达7号转盘。"
她擦手的动作优雅得像在法庭上整理文件，"汪台长呢？"
"台里有急事。"苏沐白接过行李车，推着走向电梯时轮子发出规律的咔嗒声，"菲奥娜订了索菲特，我们先送她过去。"
江薇嫚正对着玻璃幕墙整理渔夫帽，突然指着窗外："下冰雹了！"
她的惊呼声中，第一颗冰粒砸在航站楼穹顶上，声音像散落的钻石。
菲奥娜快速按动手机："我的交易员说SEC调查范围扩大到2016年的所有离岸交易。"
她的德语口音在说到数字时格外生硬，"包括你在开曼群岛那家空壳公司的资金流向。"
电梯门映出苏沐白瞬间绷紧的下颌线。
吴晓妍正在看手机，屏幕上是省纪委刚发的会议通知：【今日下午三点，廉政警示教育大会，主讲人：吴晓妍（最高检借调干部）】。
"沐白。"吴晓妍突然抬头，眼睛在电梯顶灯下呈现出琥珀色，"晚上我想吃酸汤鱼，就我们第一次约会那家。"
她的婚戒在按下楼层按钮时折射出一道锐光，"记得吗？那天你也系了这条蛇纹领带。"
江薇嫚的行李箱突然倾斜，巴黎买的圣罗兰购物袋掉出来，滚出管遮瑕膏。
苏沐白弯腰去捡，发现色号是Ivory2——正好能盖住汪语晗今早在他锁骨上留下的吻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