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海的夕照正将租来的甲壳虫车顶熔成液态黄金,汪语晗握着镶钻手机的指尖在后视镜上压出月牙形红印。
YSL金管12号色在唇瓣晕开珊瑚色的光,膏体转出来时带着细闪,她突然将口红怼到苏沐白鼻尖。
管身上的棱纹蹭过他鼻翼:"尝尝?新出的斩男色,柜姐说涂了能让男人腿软。"
苏沐白握着方向盘的指节骤然收紧,180迈的车速把洱海的波浪拉成流动的银链,拍岸声透过车窗变成模糊的鼓点。
他侧头避开时,耳垂擦过汪语晗真丝手套的指尖,珍珠母贝纽扣在他喉结上划出微凉的弧线。
"当心交警的测速仪,"他用指关节叩击中控屏,蓝光在视网膜上投出导航路线。
"前面三公里有区间测速,误差超过5%窟p就会拍罚单。"
甲壳虫碾过环海公路的减速带时,汪语晗突然把脚架在副驾窗沿。
香奈儿菱格短靴的细跟勾住安全带锁扣,脚踝在夕阳下白得像洱海浅滩的月光石。
脚链上的碎钻随着颠簸轻轻撞出声响:"07年第一次来大理,初恋说要在双廊盖玻璃房,"
她晃了晃手里的苍山雪茶,琥珀色液体在磨砂玻璃瓶里晃出涟漪。
瓶身上的烫金花纹映着她瞳孔的倒影,"结果第二年就娶了大同煤老板的女儿,婚礼上戴的鸽子蛋比我拳头还大。"
苏沐白踩刹车的动作让防抱死系统发出咯咯轻响,方向盘在掌心转出细密的汗。
他从储物格摸出薄荷糖盒,铝箔纸在指间裂开时迸出银光。
"真羡慕你啊,谈了那么多次恋爱,感受不同的男人,我和吴晓妍一首就是同学,她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因为有一次,不小心在女溪边看到她洗澡……”
车停在海舌公园的碎石路上时,暮色正从苍山十九峰背后漫过来,将芦苇荡染成烟紫色。
汪语晗跳下车时LV棋盘格围巾被风掀起,在空中飘成白色的帆,她踩着高跟鞋往水边跑,鞋跟在木板路上敲出的节奏恰好与洱海的浪涌同步。
苏沐白举着徕卡相机追过去,镜头里突然闯入一只衔着水草的白鹭,翅膀掠过汪语晗发梢的瞬间,他按下快门——取景器里。
她回头笑时眼角的细纹被夕阳镀成金边,像极了十年前台里年会上那个穿红裙的实习生,裙摆扫过打印机时带起的静电让A4纸飘了满地。
"又拍糊了吧?"汪语晗凑过来看,香奈儿五号的尾调混着洱海特有的水腥气。
她发梢的海盐喷雾蹭过苏沐白手背,让他想起今早整理行李时,在她Prada行李箱隔层看到的蕾丝睡裙,橙花刺绣在灯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他收起相机时故意让指尖擦过她手腕内侧,那里的脉搏跳得像蜂鸟振翅:"明天去玉龙雪山,总统套房的落地窗正对着主峰,"
他压低声音模仿酒店客服的台湾腔,舌尖抵住上颚发出软糯的尾音,"还送双人温泉SPA哦,汪台长。"
汪语晗突然用伞尖戳他后腰,定制的英国伞骨在暮色中闪着银蓝光,伞面上的Prada三角标恰好抵住他腰椎的旧伤——
那是08年搬服务器时留下的疤痕。
她转身往停车场走,高跟鞋在青石板上敲出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燕子。
"昨晚吴晓妍打电话,让我盯着你别买东巴文木雕,说你去年在丽江买的牦牛骨风铃吵得她整宿睡不着。"
甲壳虫驶离双廊时,车载音响突然切到《彩云之南》,前奏的葫芦丝声让汪语晗眼睛一亮。
她把音量调到最大,低音炮震得真皮座椅微微发颤:"这首歌的作词人,当年追我时在台里楼下摆了九十九朵玫瑰,"
她摇下车窗让风灌进来,真丝衬衫的领口被吹开,露出锁骨处那颗朱砂痣。
痣上的细毛在路灯下若隐若现,"结果我选了能送我喜马拉雅白松露的男人,后来才知道他老婆是海关关长。"
苏沐白踩油门的脚突然发软,油门踏板在鞋底打滑。
他想起汪语晗办公室保险柜里的爱马仕丝巾,每条都用 acid-free 防潮纸包着,像卢浮宫的展品。
洱海的夜雾漫进车窗,他突然说:"我妈以前在杭州丝绸厂管质检。"
方向盘上的汗渍在皮质把手上晕开暗纹,"她说真丝要贴着皮肤穿三个月,才能养出珍珠般的光泽。"
汪语晗没接话,只是掏出镶钻粉饼补妆。
镜面上映出苏沐白握着排挡的手,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在仪表盘蓝光下泛着冷光,戒圈内侧刻着的"XY"缩写被磨得有些模糊。
车过喜洲古镇时,她突然把粉饼砸在中控台上,压盘的玫瑰花纹碎了一半:"停车!我要吃转角那家的玫瑰饼,去年来的时候老板说娶了台湾老婆。"
夜市的灯笼把青石板照成暖橙色,糖油果子的香气混着乳扇的甜腻。
苏沐白蹲在摊位前挑饼,竹制托盘上的玫瑰饼还在冒热气,糖霜在灯笼下闪着细雪般的光。
汪语晗突然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窝,羊绒披肩的流苏扫过他手背:"喂,"她的呼吸喷在他后颈,带着玫瑰酱的甜腻,舌尖不经意舔到他衬衫领标。
"你说吴晓妍现在是在看卷宗,还是在跟王厅长汇报?"
苏沐白身体一僵,手里的玫瑰饼掉在油纸袋里,滚烫的饼皮烫到手指。
他感觉到汪语晗的指尖在他衬衫下摆画圈,真丝手套的菱形纹路隔着布料搔刮皮肤。
像猫爪轻挠:"她应该在核对瑞士银行的流水。"
他抓起两袋饼塞进她手里,油纸被热气熏得半透明,能看见里面玫瑰花瓣的轮廓。
"今早国际刑警刚发了协查通报,说查到了'鬼火'当年的匿名账户。"
回民宿的路上,汪语晗突然把脚搭在苏沐白腿上。
香奈儿短靴的细跟蹭过他西裤的熨线,停在膝盖内侧的敏感点,鞋跟的金属装饰扣在他裤腿上压出凹痕。
"明天到雪山,我要泡露天温泉,"她晃了晃手里的玫瑰饼,糖霜掉在真皮座椅的缝隙里。
"而且要在月亮升到雪山顶的时候泡,"她故意把"露天"两个字拖长,尾音带着水汽的湿意,"不穿泳衣的那种。"
苏沐白猛地踩下刹车,甲壳虫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滑出三米长的胎痕,ABS系统的震动透过踏板传到脚底。
他转过头时,汪语晗正把玫瑰饼凑到他嘴边,饼屑落在她胸前的沟壑里,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尝尝?刚出炉的,"
她眨眨眼,睫毛上沾着的糖粒像碎钻,在月光下折射出彩虹色,"我咬过的地方还留着口红印呢。"
月光突然从云层探出来,把洱海照成碎银的海洋。
苏沐白咬下玫瑰饼的瞬间,尝到糖霜里混着的咸涩——那是汪语晗指尖的味道。
带着她常用的护手霜里的橙花香气,他看着她嘴角沾着的饼屑。
突然想起年前台庆晚会上,她也是这样凑过来,草莓蛋糕的奶油蹭在他领带上,说:"苏沐白,你帮我尝尝这个是不是加了朗姆酒?"
"明天温泉见。"他发动汽车,后视镜里,洱海的月亮正跟着他们走,像枚被谁遗落在人间的银币,在水面上拖出长长的光轨。
车载音响不知何时切到了《月光下的凤尾竹》,葫芦丝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汪语晗刚才落在他后颈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