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台大厦三十六层的玻璃阳光房像一颗镶嵌在城市天际线上的水晶。
午后的阳光穿过特殊镀膜的落地窗，将刺目的白光过滤成蜂蜜般粘稠的金色。
苏沐白修长的手指在藤编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节奏恰好与墙上古董挂钟的秒针同步。
"行政处罚，党内察看，保留职务。"
汪语晗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她将红头文件在茶几上摊开，指甲上残留的裸色指甲油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
苏沐白端起骨瓷茶杯时，袖口的铂金袖扣在光线中划出一道流星般的轨迹。
龙井茶的清香随着热气盘旋上升，他注视着茶汤中悬浮的细小茸毛："吴晓妍为你争取的。"
他突然轻笑一声，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她说你主动上交的证据，至少挖出了三个大案。"
窗外一朵积云缓缓漂移，阴影掠过汪语晗精致的侧脸。
她突然倾身向前，el邂逅香水里的茉莉与白麝香气息瞬间侵入苏沐白的个人空间："沐白，"
她涂着YSL镜面唇釉的嘴唇微微嘟起，"我想去外面散散心，最近发生的事情太让我疲惫了，台里你就多操心一点，好吗？"
苏沐白抬头时，阳光在他镜片上折射出彩虹光斑。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金丝眼镜，露出那双总让女同事窃窃私语的桃花眼："那你这个老一个人出去，不怕遇到色狼吗？"
他故意把"老"三个字咬得极重，嘴角勾起促狭的弧度，"要不等我几天，吴晓妍回去后，我带你去，然后，回来我们一起干点大事…"
汪语晗的耳尖瞬间染上绯红，但很快反击道："老等你几天没问题，不过..."
她突然眨动刷了纤长睫毛膏的眼睛，像只发现猎物的猫，"吴检察官知道你要带我去玉龙雪山吗？"
"咳咳！"苏沐白被茶水呛到，喉结剧烈抖动，"我是说工作考察！"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擦拭溅到阿玛尼西装上的水渍，"那边有个影视基地项目..."
"难不成——"汪语晗突然爆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她向后仰倒在沙发靠背上。
真丝衬衫第三颗纽扣在动作中绷紧，"你要娶我，还是把我这个老包养起来做小老婆啊？"
她故意用指尖划过自己锁骨处的肌肤，阳光在那片瓷白的皮肤上流淌。
苏沐白突然收敛了笑意，他将茶杯放回描金茶托，瓷器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声。
"如果你真愿意，也不是不可以。"他的声音忽然低沉得像大提琴的G弦。
"但是我首先申明，不能影响我和吴晓妍的关系。"
阳光在他睫毛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只能是私底下的，你骂我无耻也好，不要脸也罢，贪图你的美色都行。"
汪语晗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她发现苏沐白说这话时，右手无名指无意识地在婚戒位置——尽管那里空空如也。
"所以，"苏沐白突然站起身，180cm的身高在柚木地板上投下修长的影子，"一定要自己想清楚。"
他拿起沙发上的Brioni西装外套，布料摩擦发出沙沙声响，"等旅游回来，我们可以成立个金融投资公司。"
转身时他嘴角又挂上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别忘了，我可是国家特别授予的经济学家。"
汪语晗的笑容像被按了暂停键。
她盯着苏沐白西装后襟随着步伐摆动的褶皱，突然压低声音："等等，你还没告诉我..."
喉间的紧张让声线微微发抖，"那些电脑资料和小电影，到底是怎么..."
苏沐白在门口停住脚步。
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剪影。
他慢慢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枚银色U盘，金属表面在光线中泛着冷冽的蓝光。
当他走回茶几前时，皮鞋跟敲击地板的声响让汪语晗想起死刑犯走向刑场的鼓点。
"认识这个吗？"苏沐白将U盘轻轻放在文件旁边，与汪语晗的Cartier腕表只有一寸之距。
"去年台里统一配发的加密U盘？"汪语晗皱眉，精心描绘的眉尾微微上扬。
她伸手想拿，却在指尖即将触碰时被苏沐白用钢笔挡住。
"特别之处在于，"苏沐白的万宝龙钢笔在U盘表面轻轻一敲，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阳光房里格外清脆，"它内置了一个微型信号发射器。"
他忽然露出孩子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只要插入电脑，就能自动建立远程连接。"
阳光房里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
汪语晗感到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浸湿了真丝衬衫。
她瞪大的眼睛里倒映着U盘上细如发丝的接缝："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找黑客..."
"因为我就是黑客。"苏沐白的声音轻得像羽毛飘落。
他掏出手机点开某个加密相册，屏幕上闪过三张冠军奖杯照片，"世界黑客大赛连续三届冠军，代号'鬼火'。"
汪语晗猛地站起身，膝盖撞到茶几边缘。
骨瓷茶杯翻倒，深琥珀色的茶汤在红头文件上洇开，像幅抽象的水墨画。
"那你早就知道...所有事？"她的声音突然拔高，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鸽子。
"从你第一次把U盘插进办公室电脑开始。"苏沐白平静地说，伸手扶正茶杯的动作优雅得像在演奏钢琴。
"但我选择给你机会自首。"阳光突然穿透云层，照亮他左眼角那颗被女同事们私下称为"泪痣"的小小疤痕。
"因为..."他忽然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吴晓妍说法律的意义在于救赎。"
窗外的云层完全散开，毫无保留的阳光瀑布般倾泻而下。
汪语晗慢慢坐回沙发，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眼角渗出泪花："所以云南之行..."
"既是考察，也是度假。"苏沐白眨眨眼，浓密的睫毛在脸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不过你得自己订房间，"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可不想被吴检察官用瑞士军刀追杀。"
汪语晗大笑着拿起镶钻的iPhone，锁屏照片是她去年在马尔代夫的比基尼自拍："我现在就查机票！对了..."
她突然压低声音，涂着指甲油的手指在手机边缘轻叩，"那个金融投资公司，真的能赚美刀？"
"比你在台里捞的油水干净多了。"苏沐白站起身，整理了下西装领口，丝质领带上的暗纹在光线中若隐若现。
"明天上午十点，"他走向门口时回头指了指汪语晗放在茶几上的Prada包，"带上你的经济学学位证书，我们详谈。"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磨砂玻璃门后，汪语晗突然喊道："苏沐白...谢谢。"简单的两个字，却在舌尖辗转了二十年官场沉浮的所有感慨。
苏沐白头也不回地摆摆手，阳光将他手指的投影拉长得像是钢琴家的手："要谢就谢吴晓妍，是她坚持要给你机会。"
他的声音隔着玻璃门传来，带着朦胧的回响，"对了，玉龙雪山记得带羽绒服，那边挺冷的。"
门锁咔哒一声合拢。
阳光房里只剩下汪语晗一个人，她拿起那枚银色U盘对着阳光转动，突然发现金属外壳内侧刻着一行小字：Made by Ghostfire。她笑出声时，
窗外的鸽群正掠过城市天际线，翅膀拍打的声音像远去的掌声。
“可以啊，小男人，深藏不露啊？老娘就跟你赌一把，玩点刺激的……让你尝尝老娘的美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