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蒙山溶洞的入口处，警灯的红蓝光芒在钟乳石间疯狂流转，将千年形成的石笋石柱染成诡异的色彩。
吴晓妍穿着防弹背心，沉甸甸的装备压在未愈的肋骨上，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
她握紧战术手电，光束刺破溶洞的黑暗，水珠从洞顶滴落，砸在头盔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洞穴里回荡成令人心悸的节奏。
"热成像显示前方五十米有两人。"突击队长压低声音，战术手语在光束中快速变换。
队伍呈菱形阵型推进，战术靴踩在湿滑的岩壁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转过一道天然形成的石屏，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厅堂，穹顶足有二十米高，十几盏应急灯将空间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几何图形。
江老爷子坐在电动轮椅上，枯瘦的手抓着输液架，透明的输液管垂落一旁，手背的针孔还渗着血珠。
他身后站着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手中的突击步枪泛着冷光。
而在他们对面，菲奥娜被铁链绑在石柱上，金色长发凌乱地遮住脸颊，嘴角的血迹己经凝结成暗红色的痂。
"果然来了。"江老爷子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生锈的铁门，"我就知道那个瑞士丫头会把你引来。"
他转动轮椅，齿轮转动的吱呀声在溶洞里格外刺耳。
吴晓妍的视线与菲奥娜相撞，对方微微眯起左眼，这个只有她们才懂的暗号让她心头一震。
她的目光扫过石厅角落，几十个印着"旅游纪念品"的木箱整齐堆放，缝隙间却透出稀土特有的彩色光泽，在应急灯下流转如妖异的虹。
"放下武器！你们己经被包围了！"队长举枪瞄准，枪口的红点稳稳锁定保镖的眉心。
江老爷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笑声撞击着溶洞的岩壁，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包围？"
他枯瘦的手指按下轮椅扶手的红色按钮，整个溶洞突然剧烈震颤，碎石如雨点般簌簌落下。
"我在这埋了足够炸塌半座山的C4炸药！要么放我走，要么大家一起下地狱！"
苏沐白从队伍后方挤到前面，额头上的纱布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江老，瑞士银行的代表三小时前就在机场被捕了，您的洗钱网络己经..."
"闭嘴！"江老爷子剧烈咳嗽起来，血丝从嘴角溢出，滴落在昂贵的西装上，"我数到三！一..."他举起手中的引爆器，红色指示灯在黑暗中如同一只血红的眼睛。
吴晓妍的瞳孔猛地收缩，目光扫过菲奥娜被绑的石柱后方——那台熟悉的便携式地质分析仪正半掩在阴影中。
她想起在纺织厂时，菲奥娜操作仪器的画面，突然明白了什么。
借着特警队员的掩护，她假装被碎石绊倒，蹲下身的瞬间悄悄打开分析仪的电源。
"二！"江老爷子的咆哮在溶洞里炸开，输液管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狂舞。
分析仪的屏幕亮起，3D建模的溶洞结构缓缓展开。
吴晓妍的手指在触摸屏上飞速滑动，很快找到了标注为"爆破点"的红色标记——
所有炸药都集中在东侧的三根支撑柱上，她迅速向队长比出三个手指，又指向东侧岩壁。
"三！"
就在江老爷子拇指即将按下引爆键的刹那，特警队员的震爆弹同时炸开。
强烈的白光与巨响中，吴晓妍毫不犹豫地扑向菲奥娜，用身体护住她。
子弹擦着耳畔飞过，打在石柱上溅起串串火星，火药味与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等耳鸣消退，吴晓妍看到江老爷子己经被按倒在地，引爆器滚落在一旁。
保镖刚举起枪，就被狙击手精准击中肩膀，闷哼着跪倒在地，整个制敌过程，不过七秒。
"你这动作够帅的。"菲奥娜的德语带着笑意，尽管声音虚弱，"不过下次英雄救美，记得先解开我的绳子？"
苏沐白一瘸一拐地走来，捡起引爆器熟练地拆开外壳，突然吹了声口哨："各位，虚张声势的最高境界——
这里面连根电池都没有！"他晃了晃空壳，金属碰撞声在溶洞里清脆地响起。
王厅长带着取证人员踏入石厅，闪光灯此起彼伏。
当木箱被逐一打开，堆积如山的稀土矿石在强光下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如同被封印的恶魔重见天日。
"根据刑法第343条，这些证据..."王厅长戴上白手套，拿起一块矿石仔细端详，"足够让他们把牢底坐穿。"
江老爷子被抬上担架时，突然暴起抓住吴晓妍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她的皮肤："你以为这就结束了？江家的关系网深不见底，明天就会有人..."
"马荣的姐夫三小时前在纪委全招了。"
吴晓妍平静地抽出手，袖口露出的绷带己经被鲜血浸透，"他连您在开曼群岛的二十七个账户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老人的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如同即将干涸的老井。
医护人员急忙给他戴上氧气面罩，白雾很快蒙上透明的塑料罩。
走出溶洞时，东方的天空己经泛起鱼肚白。
晨雾如同轻纱笼罩着山峦，远处的城市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菲奥娜被送上救护车前，塞给吴晓妍一张烫金名片："苏黎世大学法学院有个职位，专门为能徒手拆炸弹的女英雄留着。"
苏沐白倚着警车，手里捧着两杯热气腾腾的豆浆走来。
杯壁凝结的水珠滴落在他还沾着血迹的裤腿上："还记得高中时的约定吗？"
"你说要拿诺贝尔文学奖，我当国际大法官？"吴晓妍接过豆浆，热气氤氲中，她看到了对方眼底跳动的光。
"不。"苏沐白指向远处的山顶，第一缕阳光正刺破云层，"我们说好，等一切结束，要一起看日出。"
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照亮了他们沾满尘土的脸庞。
山脚下的城市渐渐苏醒，车水马龙的喧嚣声隐约传来，新的一天，终于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