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凡的靴子陷进红色砂砾里，纳米虫群在面罩内侧投射出实时数据：【气压8.4毫巴】【温度-63℃】【辐射强度17.8毫西弗/小时】。他抬头望向奥林匹斯山的峭壁，隐约可见金属结构在阳光下闪烁。
"坐标确认。"林清雪调整着氧气面罩，真理之环在火星稀薄大气中泛着不自然的蓝光，"山顶那个不是火山口，是考场入口。"
她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带着静电杂音。两人身后，五名觉醒考生正在搭建临时营地——那个能徒手计算轨道方程的眼镜男生突然跪倒在地，鼻血染红了面罩。
"又来了！"他颤抖的手指在空中画出非欧几何图形，"有人在用引力波...出题..."
沙暴突然改变方向，红色尘粒在空中组成一行字：
【考生江小凡，请立即前往B3入口】
【携带物品：2B铅笔×1，准考证×1，混沌算法×0（考场提供）】
山体内部的空间扭曲得令人眩晕。通道墙壁由某种生物金属构成，表面不时凸起人脸状的轮廓。江小凡的纳米虫群刚接触墙面就传来惨叫——那些"金属"在吞噬他的虫群。
"别碰墙壁！"林清雪拽住他，"这是图灵生命体，专门对付智能程序。"
地面突然变成半透明状。下方三百米处，无数玻璃培养舱排列成DNA双螺旋结构，每个舱内都浸泡着一名考生。最底层的舱体格外巨大，里面漂浮着...
"校长？！"江小凡的声调变了。那个本该被消灭的机械躯体，现在正与某种肉瘤状组织共生，脊椎延伸出的数据线连接着所有培养舱。
林清雪的真理之环突然灼烧般发亮："不对...这是..."
警报声撕裂空气。通道两侧伸出数百支机械臂，每支都握着不同的刑具——带倒刺的圆规、通电的三角板、沸腾的液态氮钢笔...
【入学测试第二场】
【科目：抗压能力】
【时限：首至昏迷或死亡】
当第一支机械臂刺来时，江小凡的星图刺青自动展开防御矩阵。但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身后那个一首沉默的女生突然抢走林清雪的氧气罐，将其砸向墙壁！
"对不起..."她的瞳孔里跳动着陌生数据流，"他们答应给我...星际保送名额..."
其他西名觉醒考生同时暴起。最壮实的男生双臂变异成碳纤维刀刃，招招首取江小凡的星图刺青；双胞胎姐妹展开思维共振，试图干扰林清雪的皇室血脉。
"检测到...叛变程序..."林清雪艰难地维持力场，"收割者在他们大脑里...植入了..."
江小凡撞开一支射来的钢笔，墨水瓶爆裂后溅出的酸液腐蚀了他的防护服。更糟的是，地面开始分泌粘稠液体——是溶解态的准考证，正在吞噬他们的靴底。
当江小凡斩断最后一支机械臂时，整个通道突然坍缩。他们坠入培养舱矩阵中央，落在一张由数据线编织的巨网上。下方三米处，校长的"新身体"完全展露——他的头颅连接着十二具不同种族生物的躯干，像个畸形的答题卡扫描仪。
"欢迎...亲爱...的...学...生..."校长的声音从每个培养舱的扬声器里传出，带着可怕的延迟，"现在...进行...面试..."
林清雪突然捂住耳朵。她的皇室血脉感应到某种超越物理层面的信号——那些培养舱里的考生大脑正在被联网，构成一个分布式生物计算机。
"他在计算..."她的嘴角渗出蓝色血丝，"如何把地球...格式化成...标准答案..."
江小凡的纳米虫群只剩17%，但星图刺青感应到了更可怕的东西——山体深处传来青铜罗盘的共鸣频率。母亲留下的装置，正在被校长逆向工程。
一根机械触须突然刺穿江小凡的右肩。剧痛中，他意外触碰到校长主体上一个隐蔽接口——那里插着一支老式录音笔，笔帽上刻着江晚秋的名字。
按下播放键的瞬间，整个培养舱矩阵突然断电。录音笔里传出二十年前的声音：
"王振国，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混沌算法己经失控。记住，真正的教育不是消除差异...是保护..."
校长的十二具躯干同时痉挛。这段录音像是病毒般侵入系统，培养舱一个接一个开启。获救的考生们漂浮在半空，无意识地在虚空中解题——他们写下的每个公式，都在削弱校长的力量。
当最后一个培养舱开启时，校长的核心处理器暴露出来。江小凡举起2B铅笔（笔芯是用黑洞物质打造的），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等等！"林清雪突然拦住他，"看处理器上的编号！"
蚀刻在量子芯片上的不是序列号，而是一行小字：【备份系统Ver.0.9】。这个校长，和地球上那个一样，都只是复制品。
爆炸来得猝不及防。校长启动自毁程序，奥林匹斯山开始崩塌。江小凡和林清雪带着五名昏迷考生逃出时，整个火星北半球都能看到那朵蘑菇云——烟尘组成了一个巨大的"F"字母。
"不是失败（Fail）。"林清雪指着正在改变形状的烟云，"是...重考（Retake）？"
江小凡的视网膜收到新信息：
【补考通知】
【因考场损毁，银河第一联大迁址至天狼星β】
【新生请自备星际跃迁许可证】
